天，黑了。

一望无际的黑。

风，轻柔的从耳畔拂晓，树叶哗哗作响。

似有人在低声轻音，叫唤着谁的名字。

好熟悉的名字，那会是谁。

叮咚。

水珠从高空落下，沉入茫茫水汪。

枯叶缓缓飘散，溅起的涟漪相互共鸣。

阳光似乎从缝隙中散落，温暖，让人心安。

好像又有人在呼唤着那个名字。

到底是谁，在呼唤着谁。

浑浑噩噩，不知道为什么会思考这种问题。

思考吗？

思考又是什么？

奇怪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问题，又为什么会存在。

叮咚。

又有水珠落下。

冰冰凉凉的。

嗯？为什么是冰冰凉凉的。

嘈杂的思绪如同一头乱麻，不知源头在何处。

光明渐渐扩散。

游荡的枯叶从手缝中穿过，弯弯扭扭的，随着吹动的清风，不知驶向何处。

叮咚，叮咚

平静的水面慢慢沸腾，风儿越发嚣张，一道雷霆劈开了天空，声浪让思绪荡起阵阵波纹。

黑夜再次遮住了阳光。

那若隐若现的叫喊逐渐清晰。

“周素素！”

那是谁的名字，谁的。

一团乱麻的线被紧紧的抓握在手中，混沌的思绪变得清晰。

那是，我的名字！

眼睛慢慢睁开。

轰鸣的雷电和瓢泼细雨在一瞬间消散，刺目阳光直射眼底。

下意识的侧过目标，看着身下波纹的水流。

伸了伸手，放在眼前，神色呆滞而空白。

“这是，在哪？”

乱麻的源头被摸索而找到，思绪一下子拥入脑海。

“我不是，死了吗？”

回忆着穿膛而过的电线，她的心底就是一片死寂。

伸手摸了摸小腹，完好无损，甚至连皮肤，也变得白嫩纤细。

缓缓从水中站起，手放在额头，眯着双眼看向远处。

一个参天大树占据了整个视野。

有点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思绪再一次飘飞。

她突然记起来，那是诺诺进化之时的事情。

她们两个来到了一处神秘地带，好似在做梦，梦中也出现了一颗大树。

还有。

“你醒了？”

一名拄着拐杖的老者站在了身前。

飞舞的光团环绕在他的四周，飘飘起舞的小人儿，欢快的笑闹着。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老者没有回答，拐杖轻点水面。

波纹荡过脚掌，向着远处蔓延。

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黑暗。

“跟我来。”

话语似乎具有魔力，下意识抬腿迈步。

香甜的芳香钻入鼻尖，小儿人化作的光团越发密集。

她能清晰的看到，一个个宛如少女的娇躯，从她的身体各处嬉笑划过。

她们似乎在说些什么，但好似又什么都没有说。

老迈的枯藤盘根错杂，阳光倾斜着，照亮参天巨树。

还是如上次一般，一眼望不到树顶。

树叶沙沙作响，枯叶随着微风飘落在她的头顶。

伸手从头顶拿下，愣神的看着手中的树叶。

不知为何，竟有股苍凉和悲伤。

老者举起拐杖，点了点她手中的枯叶。

枯叶化作光粒，随着风又飞向远处。

没有走进那看不清里面任何东西的树洞，老者来到一枝低矮的枝干旁。

拐杖搭在枝干上，压下放置在眼前。

繁茂的树叶哗哗作响，似乎在不满于老者粗犷的做法。

老者轻笑着，伸手进入树叶内，摸索出一颗青红相间的果实。

“还不成熟，算了。”

旋转，摘下，递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

“一颗不怎么好吃的果实。”

“很难吃吗？”

“嗯，也不算吧，反正不好吃。”

老者像是在回忆着味道，有些嫌弃的抛到了她的怀中。

“不好吃为什么要给我吃？”

老者的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颇有些幸灾乐祸的神色。

“因为，你必须吃。”

“为什么？”

她更加困惑，端详着手中的青红果实。

“吃下它，你就会知道答案。”

“是吗”

“那我能记起呼喊我名字的是谁吗？”

“自然。”

她不再犹豫，咬下一口。

眉头深深皱起，这可不是好吃与不好吃的范畴。

味道很古怪，令人想要作呕。

“必须全部吃下去。”

“真难吃”

老者笑眯眯的看着她艰难下咽，摸着斑白的胡须，神色中的幸灾乐祸更加明显。

让艰难忍住作呕的她心中不快。

忍不住伸出手来，一把拉扯住了对方的胡须。

“哎呦，哎呦懂不懂尊老爱幼啊！”

老者吹胡子瞪眼，手快速拍打着她作怪的小手。

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快速一拉一扯，一根长长的白胡须就出现在了手中。

呲牙瞪眼，不停揉搓着下巴，拄起的拐杖无声的对着她指指点点。

她的眼角弯成了月牙，炫耀式的举起手中胡须。

果实的最后一口也在同时吞入腹中。

“哼！现在的小女娃啊，真是，真是哼！给我走吧！”

说着，挥动了一下拐杖，人影化作星光，消失无踪。

气急败坏的老者看着星光，神色慢慢安定，摸了摸依旧隐隐作痛的下巴，嘴角忍不住轻笑出声。

“下次，可不要扯老爷子我的胡须了，很宝贵的。”

声音飘散着，传入她的耳中。

浑浑噩噩，如梦如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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