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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男人被狂躁的风沙吵醒了。
他猛地睁开眼睛,沉沉地睡了一觉,自己的疲惫有所缓解。
洞窟只剩些许微弱的光线,男人冥冥中感觉少了些什么,他站起身,摸索着,他扫视整座洞窟,两匹马、粮食、和水,约翰靠在马背上熟睡.....
布莱呢?
布莱不见了!
男人意识到不对,往洞窟更深点地方走,又从中走出,什么也没碰到。
“布莱!布莱!”男人大声地喊着那年青骑兵的名字。
约翰被吵醒了,他慌慌张张地站起身,面对着男人。
“约翰,布莱去哪了?”男人径直问道。
“执政官...”约翰脸色悲哀,语气犹豫,似是知道内情。
“告诉我,布莱去哪了?!”男人肃声问道,黯淡光线下,眼睛通红。
约翰没有忍住,他呛出哭声:“布莱走了,执政官,布莱走了!”
“走去哪了?为什么走了?!”男人闻言为之一滞。
“昨天晚上,我守夜守得快要睡着的时候,他突然站起身,要往外面走,”约翰一字一句地如实交代:“我想拦住他,却被他推开。”
“然后呢?”
“我问他要去哪,他说沙暴会持续很久,粮食和水根本不够,水,特别是水!”约翰说着。
男人听到后,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他还说了什么,有说别的什么吗?”
男人的声线不禁颤抖。
“他说,他听到自己的战马在叫他,在等他。”约翰顿了顿,带着哭腔道:“他还说,如果主来了,他惟愿能拯救你,
你是我们的执政官。”
男人听着,瞥见那地上,一口未动的水壶。
他眼角酸涩。
布莱离开了,什么也没带,径直走入了漫天黄沙之中。
男人没有说什么,本就话不多的他,彻底地在洞窟里沉默了。
他整日双手合十,额头抵在手指上,祈求着沙暴早日结束,祈求主庇佑自己走出荒漠,他的烛台远在千里之外,或许已经落入了敌人手中。
或许...整个艾兰必因城邦国,已经沦陷了。
那新的律法被废除,当作废纸一张,那些斩断枷锁得解放的人们,他们或许又遭人压迫,又被人奴役。
男人没法确定这些,正如他没法见到他的主,那“我在即莪在”的主。
他甚至无法确定,主是否还在看着他,
抑或是早已对他失望,抛弃了他。
“不会的...不会的...”男人按捺着不安,无力地安慰自己,“主会记得我们的约。”
自布莱走后,约翰的精神也慢慢在苦难中瓦解了,
约翰整日守在洞窟前,不顾沙尘刺向双眼,他死死盯着沙暴,接连两日祈求,却一无所获后,他放弃了。
他开始时而为沙暴有一丝停息的迹象而大呼小叫,欢声翻腾,又时而见沙暴加重,而咒骂这座地狱,咒骂自己,咒骂所有。
在摧残下,约翰已经神经兮兮了,他的脸枯黄了,眼眶深陷,他某次主动说要守夜,一连守了两天,一刻钟也没合眼。
他每次分得食物,都紧紧地将面包缩到怀里,又贪婪地盯向男人手里的,即使那块面包比自己的还要小一半。
某夜,轮到男人守夜,守住他们好不容易生起来的篝火。
多日的沙暴,缺少粮食与水源的情况下,男人疲惫不堪,那夜又太过疲倦,自己以往自诩坚定,如今又这样不堪折磨。
他没能完完整整地守上一夜,而是在途中不觉间入睡了。
男人睡得很沉。
在沙暴的这些天里,为了节省体力,他每天都睡得很沉。
只是这一次,当他醒来的时候。
两匹战马里,最健壮的一匹,已经没了踪迹。
地上唯有被割断的马绳。
随着马一起消失的,还有约翰。
男人慌忙地起身,如之前喊布莱一样,喊着约翰的名字。
这次却无人应答。
浓烈的危机感转瞬蔓延心头,男人连忙摸索仅剩的一匹瘦弱战马,检查它马背上的物资。
绝大多数的物资,消失不见了。
约翰背叛了他,带着物资逃了,独自闯进了沙暴中。
留给男人的,仅剩下两片面包,和不足半壶的水。
命运的多舛教人始料不及。
男人头次感到如此无助与绝望。
他连颤抖都做不到了,跌坐在地上。
“主啊,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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