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不是说桓家阿兄受到侨姓世族的阻拦,这是用了什么法子叫他们同意让出司徒位置的?”霍去病很是不解。
谢远摇摇头。
他也不知道,一切还要等到去建康之后才知道了。
跟着圣旨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封信。
信是桓风亲笔。
信中说,他能彻底信任的人只有谢远了。
谢远知道现在桓氏被侨姓世族联合针对,便收拾了些细软,带着霍去病离开扬州。
离开那一日,崔珩为他们二人饯行。
见到谢远牵着一匹年轻气盛的爪黄飞电,不免挑眉:“你那小毛驴不要了?”
谢远笑:“路途遥远,还是须得打马离开,我不在的时候,扬州便拜托喻之了。那些书生,劳烦喻之帮我照看一二。”
“这是自然。主公一路珍重。”崔珩俯首作揖。
三人以茶代酒一饮而尽,随后策马扬尘离开。
正月八日,谢远和霍去病带着诏书入京,连行囊都未曾收拾,便风尘仆仆去太宰府拜见桓风。
桓风早已等候多时,听闻谢远远道而来,十分匆忙又未曾修整,连忙将准备好的司徒府邸赐了过去。
谢远发现府邸中的仆从多是从江南来的,原本就在他手下做差事的那些人。
他愣了片刻,一道熟悉的声音蓦然传来——
“小远乔迁,怎的都不告知我一声?”
谢远回头,不远处站着一个清风霁月的少年,笑着朝他缓缓走来。
“这些人都是我从江南带过来的,在建康还是自己人用着放心。”祁晏开口。
“多谢阿兄。”谢远笑。
桓风设宴款待众人,酒足饭饱之后,谢远问起圣旨一事,桓风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开口——
“我拿出太原王氏的先例压了压他们,叫他们暂时收敛了气焰,这才松口让出了一个司徒的位置来。”
谢远默。
不愧是桓家三郎啊,这行事作风还得是他。
“图南,你说的那件事情几时可以开始有所行动?”桓风搓了搓有些冻僵的手,眼中泛着几分精光。
“不急。”谢远把玩着茶盏,面色温润,“朝廷势力盘根错杂,想要让这些世家低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一且须得从长计议。”
桓风听罢点点头。
在谢远来到建康后,他是彻底松了口气,也彻底安下了心。
祁晏送来了人,很快便又回到龙岗书院。
三月的选官要来了,他要赶紧把那些成绩不错的书生名单整理出来送到崔珩那边。
与此同时,谢远入朝的事情人尽皆知。
因为谢远身为寒门领袖,所以众人都以为他要做些事情改善寒门和吴姓士族的状况时,这个万众瞩目的少年郎并无所动作。
相反的,他正常上下朝,上朝也不上奏说些什么话——整个人都像是咸鱼一样。
这可是给了不少人弹劾的机会。
一时间,很多文官弹劾谢远尸位素餐,做到了司徒的位子却不管即将到来的九品中正选官。
桓风把这些奏折全都劈了当柴火烧,那些人知道后,齐齐黑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