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礼。”谢远温声,“前刺史留下的长史何在?”
前扬州刺史是带着将军号封的州刺史,于是属下设置了长史官,谓之刺史佐官。
按规矩来说,他这新上任的州刺史是没有将军号的,所以也就不需要他做长史官了。
换而言之,他得换人。
“回主公,长史抱恙在家,见不得主公。”家仆想了想,作揖道。
谢远笑,又问:“别驾何在?”
“别驾也抱恙在家,说见不得主公,还望主公见谅。”
“这哪里是抱恙,分明是见不得我家主公坐上这刺史的位置罢了。”霍去病看穿几人虚伪的脸,两手抱胸哂笑。
仆从额头上冒出一股子冷汗,低头不敢说话。
谢远温声道:“那便过等两日,本官去看看他们吧。”
仆从:“??!”
还有刺史去看属官的?
等到谢远带着门客离开,仆从们面面相觑,开始窃窃私语——
“这新来的刺史到底不一样,瞧着年轻面善,不像是个硬柿子。”
“这谢刺史出身寒门,前刺史留下的属官都是士族出身,要是想换人怕要好一番麻烦。”
“可不,士族素来看不惯寒门入仕,如今偏偏有个寒门子弟骑到了他们头上——看那长史和别驾,都准备拿乔,给谢刺史一点颜色看看咧。”
“哎,只盼着这新刺史是个好伺候的主儿,若似前刺史那般蛮横,我等的苦日子便又来了。”
“我瞧着他好说话,日后多多巴结便是。”
“是啊,说不准这刺史调任时,还会把我们带走做家仆呢。”
“好了少说话,都去做事吧。”
“……”“……”
安置好了行囊,霍去病问谢远:“其他官吏都是上任三把火,怎的不见主公有所动作?”
“时候未到。这些属官名册可都拿来了?”
“拿来了。”
霍去病将早早准备好的名册递给谢远,谢远一一看了过去。
都是士族子弟,怪不得今日他赴任,一个个都抱恙在家不愿出来。
搁这拿乔摆脸子呢。
谢远笑:“既然都说抱恙,那这刺史府中可有府医?”
“每个官吏府邸都配置了府医的,且今日我登门时,还闻到新煎的药味呢。”一个正在学医的门客颔首。
“去请府医,随我去探望属官。逐一探脉,一个都不能漏。”谢远微微一笑。
霍去病和门客们面面相觑。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些属官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长史府邸。
谢勇正悠哉悠哉抱着美妾饮着烈酒,一个家仆慌慌张张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在谢勇面前——
“长史,长史……那新来的谢刺史带着人登门来探望您来啦!”
谢勇被呛住,一口酒卡在了喉咙里,一边咳嗽一边拍胸口问道:“那……那刺史现在在……何处?”
“到府邸门口啦!正被我等拦着呢,可要让他进来!”
谢勇即刻推开美人,快步走向自己的院落。
“去将我的珍珠粉拿来!”
“给那谢远开门!”
“说我缠绵病榻,没法见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