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卢平说的话,祁晏的眼睛已经红透了。
他的阿父……那些将士,他们真的都是被陷害的。
少年一个脚步不稳,险些软倒在地。
谢远伸手拉住祁晏,望向卢平:“你既然说彭城王和卢氏家主调换了兵器,那么原本该供给给祁大将军的兵器去了何处?”
“好像是……被彭城王收走了。”卢平思忖了片刻,轻声道。
家主对这些兵器什么的不感兴趣,所以在联合世家打压了祁氏后,他只是侵吞了祁氏的家产,顺便夺走了大半凉州城的田地。
据说为了彰显自己的仁义,家主好像还将这祁小郎君收在门下做捉刀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反正他是不清楚,毕竟在凉州城一事之后,不想引来杀身之祸的他就选择了辞官归隐,游历山川。
却不想竟能被崔氏子弟找到,给绑到这犄角嘎达来。
话说回来,崔氏子弟和这个谢远是什么关系?
还是说,崔氏子弟和这祁小郎君相识?
谢远总觉得还漏了些什么,想着法子又套了些话,卢平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知道卢平也就知道这么一点,拍了拍祁晏的肩膀:“你想怎么处置,随便你。”
随后离开。
卢平瞥见祁晏轻描淡写地瞥了自己一眼。
没有什么表情,他却整个人都打了个颤。
“祁家小郎……求您开恩。我也是听命行事,我也有一家老小的。”卢平哆哆嗦嗦地开口。
“开恩?我阿父一心镇守边疆,守卫这中原之土,卢氏为了区区凉州城千顷田地便置我阿父和三十万大军于死地——我可怜了你,谁来可怜我阿父,谁来可怜无辜死去的满城百姓,还有三十万将士?!”
祁晏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犀利的眼直逼卢平,叫他不敢与自己对视。
卢平心虚地不敢再说话。
因为当年,他收了卢氏家主不少好处——扪心自问,他也是馋凉州城那些田的,所以他才会听了卢氏家主和彭城王的话,暗中调换军械。
入夜,一张呈圆柱状的草席被抛进了荒山密林,浓郁的血腥味很快引来无数豺狼。
山头上小亭,祁晏面无表情地看着天上明月。
此时此刻,少年的脑海中,正不断回放着卢平白日说过的话。
卢氏……彭城王……
少年的拳头越捏越紧,平淡的眉眼之下,燃起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熊熊烈火。
彼时,一只手忽然拍上祁晏的肩膀。
祁晏侧头冷冷看去,见到来人,顿时敛起眉间戾气。
“小远?”
“阿兄想不想报仇?”谢远问。
“想,我怎的不想报仇。只是现在,我只是一个落魄的寒门子,去与士族官府对抗,那便是不自量力。”祁晏捏紧的拳头松开,深深叹了一口气。
“晚膳后,我又收到了崔三郎送来的一封信,是关于彭城王的。”谢远仰头,也望向明月,
“信上说,彭城王,琅琊王以及河间王正在暗中做兵器买卖,悄悄敛财。”
祁晏心头一震。
兵器买卖?
这不是皇帝下了召严令禁止的么。
天武帝从大魏手中夺过天下,又在祁氏和其他世家的帮助下经过一番南征北战,最终打下了大晋江山。
但是为了防止群臣中再出现造反的,又为了防止地方官员出现有不轨之心的,他便大肆分封司马宗室子弟,以郡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