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言鼻翼张了张,感觉空气中有些紧张。他知道父母为孩子是可以干出任何的事的,难不成孩子又有什么鬼点子?但自己觉得不可能,因为自己毕竟战胜了小孩了,他应当心服口服外带佩服,自己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小鬼敲门。
“是。”
郝言说。
小男孩的父母听完绷紧了脸。
“呵呵。”
他们转而同时笑了,笑得非常开心,是轻松的那种开心。
“谢谢,谢谢你了。”
他们一同对郝言连声说了十个感谢,说着,还伸出手来要跟郝言握个手。
“不用谢。”郝言连忙站起来和他们粗糙的手握了一下,同时问他们那小男孩现在是一个什么情况。
那对父母说,他们儿子从小就好动,有了水枪之后,经常拿着水枪对左邻右舍的人乱射,弄得大家对他天怒人怨。他们也曾教训过孩子,甚至打了他两下。但他下次还是一样。他们因为儿子淘气,还和左邻右舍吵了几次,导致搬了几次家。
这次来到了这里,得知孩子又拿着水枪出去玩了,但没有什么人来反应,再加上打工忙,也就一直没有想着这事。这几天,他们儿子不知从哪拿了一张手枪的画,每天都是画。电视上的动画片也不抢着看了,衣服裤子也不乱扔了,也不再讨厌的提着水枪四处的扫射了。
“那手枪画得特别的真实,让孩子当真的了,整天对武器特别的入迷。还说,准备长大了去当一个警察抓坏人。”
那对年轻父母异口同声的说。
郝言听到是自己画改变了小孩子的人生目标,当然也心中快乐。
“这张画多少钱?”孩子父母忽然问。
钱?
郝言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给孩子作品能跟钱扯上关系,当即说:“不要钱,说能够在孩子成长中,用我们的技能给孩子的人生中留下美好的一笔,能够影响孩子们,是我们的荣耀。”
“嗯!”
孩子的父母点点头,在原地站了一会,忽然说:“我们在这里也是租房的住户,明天就要搬走了,那,再见。”
他们说完,和郝言又寒暄了几句保重,就出门走了。
他们走后,郝言坐在椅子上,拿起了画笔要画画,但一想到那小男孩明天就要走了,忽然感觉有点忧伤,忧伤于离别。虽然说那小男孩带给自己的大多是打扰,但也可以说是在创作中寂寞的自己偶遇的一点轻松。
这忧伤可能来自与他天生的多愁善感与博爱,这些情愫也都是美术生所具有的特质。
“都要说人相聚离别,缘聚缘散,真不可以预料。”
郝言望着窗外,院子里的黄瓜已经开始泛黄,豆角也逐渐丧失水分,原本的月季也慢慢枯萎。一切的一切可以证明,人生的情感,本来就是我们需要的主题。
我们用画来画时光,我们本身又在画里。
“创作吧。”郝言对自己轻柔的说了一声,转头继续开展创作。
没有小男孩的突然袭击郝言能够专心地创作。
这天,他又是整整的画了一天,忽然感觉天黑下来,室内的光线彻底没了,一看表才知道已经晚上八点了。他感觉肩膀褶皱,脊椎打弯,实在疲惫,就躺在床垫上,只是想趟上三五分钟休息一下,谁知道竟然睡着了。
半夜,他醒了。
外面呼呼大风,大风还从窗户和门的缝隙里面钻进来。郝言感觉从来未曾有过的冷,他用手一摸,钻进门中的风里面带着寒气。
不对啊。
郝言有些奇怪,这个时候风刮进来自己应该感觉到凉快,怎么会是这么冷?睁着眼睛想了半天,他猛然的从床上窜起来拉亮灯,跑到窗户那往外看,借着灯光才发现院子里面的黄瓜和豆角都已经被收走了,只剩下一片片的碎叶子在空中飞舞,好像夜中的小幽灵。
他知道,自己因为专注于创作,错过太多时间。外面已经是深秋了。
郝言这时候也才懂得,那个孩子和他的父母为什么要搬走因为。天气冷了,冬天就要来了,这个空荡荡,不能取暖的民房已经不适合人居住了。
这个城市的温度真是变幻无常,十月份还跟夏天一样,十一月一到,立刻冷下脸,寒风扑面而来,温度下降十五六度,瞬间从夏天进入了冬天。
郝言感觉到寒冷,蜷缩着回到床上,点燃一根烟抽着取暖,但一根烟简直就是杯水车薪,哪能取什么暖你,只能烧肺罢了。
这么长时间来,郝言第一次想到父母的教诲。
“画画是没前途的,去学习做房地产吧。”
房间响起他们的声音。
自己在这里一个人挨饿受冻,父母知道还不心疼死。如果按照他们的要求,要是自己去了房地产公司,不会是这样。一定是自己坐在温暖如春的办公室里,享受着空调的抚摸。同时,有穿着丝袜的漂亮秘书,给自己端上来一杯杯的热茶。
但显然,那不是自己。只有感受到冬天的寒冷,才能描绘春天的温暖。
“我是一个美术生,必须保持纯粹性。”
郝言当即站起来,左右活动,让身体暖了起来。而后把画夹子调高,改成站着画画,这样自己冻脚的时候,可以做点高抬腿,让自己在运动中画画。
好不容易的挨到天亮。
郝言放下笔出门吃了温暖的豆腐脑和油条,骑着自行车回到学校,在上了一上午课后才把自己的身体温暖过来。上完课,他回宿舍拿了一条毛毯装在大包里,转头往自己的秘密基地去了。
舍友有看到他拿着毯子走的,都对他时常夜不归宿感到怀疑,猜测他不会干一些偷坟盗墓的犯罪的事吧,就更加对郝言的所在起了疑问。
舍友们就在王驰的带领下,捉迷藏寻宝一样,寻找到郝言居住地方。他们走遍学校周围的出租房,没有发现郝言的踪迹。他们又打车去了城市东郊的农贸市场,没有找到郝言的踪迹,反而买了两筐梨分着吃了。他们又找了火车站旁边杂乱的居民区,在那里看到很多卖艺的,依然没有郝言的踪影。
“妈的,必须给我找到郝言。”王驰紧紧地咬着烟嘴,下了狠心一定要将郝言的秘密揭穿。
这天,郝言正在裹着毯子,坐在椅子上专心画画,忽然听到外面有狗长久的叫声,紧接着就是急匆匆地脚步声。
郝言以为有什么外面的人跟着徐兵进来看房子,起身要出去,几个人已经从门外走进来,他们的黑影把房间的光线迅速压暗。不是别人,正是王驰和和宿舍里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