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将校,延礼有礼了”
“闫刺史已命我全权署理瓜州防务,诸位将校都是久经沙场的猛将,应该都知道令行禁止,特别是如今外有回鹘大军的时候,我希望诸位能将那些小心思都咽回肚子里”
“虽然延礼年龄尚浅,但自小在家父的教导下,对治军之道还是颇有些心得,若是诸位见延礼年轻对延礼的命令阳奉阴违,先不说回鹘人攻入瓜州的后果,单说违抗军令的行为,我张延礼绝对有信心能让你们以及你们的家人在这河西之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张延礼说到做到!”
在场一众将校听到张延礼的语气以及看到他那冰冷的神色
出奇的没有丝毫被小辈训斥威胁的憋屈感,反而都有着一种如芒刺在背的感觉
如果张延礼上来就和他们说好话,他们这些沙场老油条还会摆摆自己的老资历
但张延礼直接就点明外有回鹘大敌的压力,同时又直接亮明自己的身份并用张淮深和闫英达的名头命令他们
这纯粹的以势压人反倒让他们收起了对张延礼的轻视之心
毕竟坐在主位的张延礼年纪虽小,但确是实打实能控制他们命运的主宰者
“请郎君示下”
冯纳仑略看着张延礼不过三言两语就收服了这一群桀骜不驯的将校,心中顿时对张延礼由原来的敬升级成了畏
因为在张延礼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了他父亲张淮深的影子
“虎父生虎子啊”
张延礼见众人恭顺的模样也没有废话直接了当的布置起了任务
“冯纳叔,你给我讲讲目前瓜州的防御状况”
“郎君,我已经按你的吩咐把瓜洲城内的男人全都武装起来了,但瓜州毕竟不是沙州,只有区区1872户9360人,纵使城中所有男子都上战场也只有4212人,这是我们所有的力量了,按照先前的部署,北门有将士1800人驻守、南门、西门、东门各有500人驻守,剩余将士全都集中在参军衙门旁的安桥坊内作为支援力量。”
“嗯,现在这个布置肯定是不行了”
“如今无论是我们拖延之计还是他的刺杀谋划都已失败,双方如今图穷匕见,除了干别无可能”
“冯纳叔,若调转过来,由你替代梅录攻城,你会怎样?”
“若是我,我定会在四门中选一门主攻,其余三门声势做大以为仰攻”
“对,这是很正常的攻城之法,正常来说我们也会在四门布置适量的军队然后留有一支机动部队用来支援,但这是建立在城墙完备,敌我双方实力差距不大的前提下”
“可如今瓜州的城墙不过12尺的高度,且年久失修并不算牢固,同时我们如今全民皆兵也不过4000余人,那城外的回鹘人肯定也已经全民皆兵,如果以三万口来算,他们的将士最少都会在一万两千人以上,兵力和我们就是三比一”
“在此优势之下,如果还是选一门主攻,那我们可以集结大量兵力依托城墙和他们对耗,这显然不是梅录想看的,他折腾这么多无外乎是想以最小的代价拿下瓜州”
“所以我料定,他们不会选一门主攻,而是四门齐攻!”
“四门齐攻?”
“对,若我手上有一万两千人,我就会四个门每个门三千人,这样我们便摸不清他到底是哪门主攻不敢轻易使用机动力量,或者很快就将机动力量消耗殆尽!”
“三千人全力进攻下以瓜洲城那低矮的城墙,若是守城将士不足的话,根本没办法守住”
“只要攻破一个城门,我们就没有任何优势了,毕竟瓜州可没有内城,一旦城门失守,我等就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
一众将校听了张延礼的分析都默然不语陷入沉思
“这非常理,若那梅录择一门主攻,岂不也是轻而易举攻破?”
“是啊,我觉得还是布置四门守军外留有一部分援军更为妥当”
...
对于将校的质疑张延礼直接伸手打断用不可质疑的语气沉声说道
“我不是和你们商量的,这是我的决断,我对此战负全部责任,此事不容再议”
“接下来,我们的防御也很简单,4212名将士分成四份,每个门1053人没有援军,等下我会和冯纳叔坐阵南城门,其余三门守将就有冯纳叔定夺。”
众将对于张延礼的独断的行为面面相觑却又无奈的接受
“是,谨遵郎君之命”
张延礼自知他们心中肯定是有些怨言,可如今已是大敌当前他没办法编个合适的理由告诉他们梅录一定是四门齐攻,只能强行布置任务
“请诸位记住,此仗没有援军,所有人都必须在城墙上战至最后一卒,因为我们一旦倒下城门失守,我们身后的家人就将会万劫不复”
“除非我们所有人都死在城门上,否则城门决不能破!”
“如今是酉时一刻,只要撑到明日五更黎明!我阿爷就一定会带着归义军主力到来!”
“诸位,我知道前路艰险”
“但我们没有退路!”
“我们要用手中的陌刀告诉城外的回鹘人”
“河西!唐魂依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