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皇祖父说的讲学士人,近些年来,多有滥竽充数之辈。孙儿看来,可对每个讲师,同样制定标准进行考核,颁发‘讲师资格证’,优秀的讲师,该从朝廷和地方,两方面进行嘉奖,教学质量不好、或是道德有问题的讲师,应该吊销他的“讲师资格证”。
在州县地方,为了达到管理,孙儿觉得可以各设置小的国子寺,比如就叫教育院,以官吏配合地方进行官吏,并直接向朝廷中央负责。讲师和学子,登记在册,做到人尽其用,人尽岂能,避免人才浪费。
像国子寺,还有孙儿说的考试院,为避免腐败,必须向对待地方官府一样,以监察御史用来监督。
还有在教学课本上面,皇祖父可以让崇德馆的先生们,统一规划分发天下。我大隋的士子,不该是只会背书之人,学子的科目方面,孙儿觉得,还可以加入算术,天文地理等学科……”
见宫中二圣没有打断,杨昭一口气说了许多,大部分都是后世经过千年考验的体系经验。直到说的口干舌燥,有些气喘吁吁,这才停下。
大隋官学有开国初期的蓬勃发展,今再赶上废弃危机,原因有很多种,那就一个一个解。他能提出一些策略,但二圣能否听进去,朝中大臣们,又能否结合大隋国情,做出修改,继续建造好大隋的人才堡垒,就不是年幼的他所能决定。
杨坚和独孤伽罗听得认真,神色一致,盯着前方,迟迟没有回神。
爱孙的建议,涉及太过广泛,在脑中细思之后,便觉得很有道理。特别是地方考试与中央考试,逐级递进,给夫妻二人皆带来了灵感。
大隋天下,虽说名义上已不注重门第,但三年前下诏后,每州每年只能举荐三名人才往长安应试,并非人人可以报考,由此产生了巨大局限性。杨昭却是建议分县、州、中央三级考试,另做为学习或者为官的必要途径,生源更为广阔。
殿内,杨昭拿起水壶,给祖父母添满水杯,然后给自己添了一杯,咕嘟嘟地痛饮了两口。
杨坚听到声响,脸色柔和道:“乖孙到皇祖父这里来,给皇祖父皇祖母说说,这些都是你想出来了的?”
杨昭心里有些发虚,来到杨坚怀里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可不全是孙儿功劳。这段时间孙儿见同窗苏夔论起音律,又听牛公说过大隋官府架构,今天再听闻祖父讲到官学为现状,还有祖母去年时,给孙儿讲的御史监察故事,这才想到了这些。
但在孙儿内心里,皇祖父前无来者,能大力发展教育,并让每个人都机会进学,有机会做官,一定会名留青史!乃是大英雄!
哦……皇祖母也是大英雄!一定会成为千载第一贤后!”
面向宫中二圣的第一次答政,绞尽脑汁说了这么多,杨昭感觉精神都有些困乏,很想回去睡一会,故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可事情没完,独孤皇后没有继续追问官学一事,而是笑眯眯问起了另一个问题:“阿孩刚才要说的第三个要求是什么?”
一刻钟后。
嫡长孙杨昭被宦官黄喜带回了安仁殿,甘露殿内,其他内侍也纷纷退下,只剩下大隋最尊贵的两人。
独孤皇后坐到了丈夫身边,感叹道:“那罗延,阿孩果然早慧,连我们都没有想到那么周到。但不得不说,阿孩说的许多方面很有道理。
这些年来,我们竭力在天下推行官学,盖因这样那样的问题,形成了眼前这般残局,重要之处,还是没有规范起来。
分设诸类教学,另分诸科目考试,从地方到中央,层层选拔,更有利于选拔人才。”
见丈夫眼底忧虑没有散去,夫妻连心,相处多少年来,独孤皇后如何不知道丈夫真正的忧虑在哪。
丈夫于内心,本就不喜文而重武,当年若非她极力劝解,也不会有今日的官学发展。加上持久投入、得不到回报,这么一个花钱路堵不上,于朝廷一直是个大问题。今天爱孙说得虽有礼,但暂时改变不了现状。
独孤皇后从内心上讲,也是非常认可文教。借今日这个机会,正可以改变一下丈夫的思路,不能完全自废武功。并该适当的为大隋教育制度,进行一次革新尝试。
她继续轻声细语道:“但是我们也清楚,地方官学的花费太大,养的闲人太多,不如对地方县学先予以撤销,未来两年,于关中推行改革,规范后重建,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天下的治理,终究还是要落到士人头上,而天下的权力,断不能全聚于世家勋贵手中,那罗延,你说是吧?”
听到“世家”,杨坚终于端正了神色,握紧了妻子的双手,道:“我有伽罗,犹如汉高祖有张良啊!
幸亏伽罗你提醒了我,才没有让我犯错误。正如我们乖孙说的那样,大隋的教育需要规范一二,这天下,该给所有人机会。
等明天临朝视事,我同处道他们再议议!
此外,里仁对咱们乖孙教导有功,诚该大赏!”
休沐过后,又要进学。
一觉醒来,昨日之事,早被杨昭抛在了脑后,他年纪小,就算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有些事只能缓缓施为,决不能像老杨人做事那般急功近利,毛毛躁躁。
等一大早再度来到崇德馆时,杨昭发现了一个问题。
杨家三宝,竟然不理他这个兄长!
还故意躲着他!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尊兄长……
这还得了!
当日下课后,又是一次栋梁会,苏夔一走,李建成迈着小短腿,主动当起了“守门员”。
发现杨家三宝,小脸满是纠结,也打算开溜,杨昭背着小手,学着先生牛弘的模样,堵住了过道,冷哼道:“杨裕、杨筠、杨恪,手伸出来!”
见杨昭这“凶巴巴”模样,为首的杨裕缩了缩头,没敢说话,反倒是杨筠吸溜了下鼻涕,结巴道:“凭……凭什么?”
“我是你哥!”
杨昭说完后,在三人手掌上轻轻拍了下,然后脸色放缓道:“就当惩罚你们了,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都不理为兄了?”
年纪最小的杨恪,这段时间最喜欢跟在兄长杨昭身后耀武扬威,他瞥了眼两位同父异母兄,奶声奶气道:“兄长,不是我们不愿搭理你,是云娘不让我们和你走得近,云娘说若是被她发现了,就要揍我们!”
杨筠瞪了眼弟弟杨恪:“阿娘不让我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