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消演出?你再说一遍!”周义皱着眉头,盯着张德明的眼睛。
“是。”张德明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呵呵”,周义反问道,“剧场租了、舞台搭了、道具做了,演员来了,票都卖出去了,演出说取消就取消?观众不得砸场子?我们可是签了合同的!”
“那没办法”,张德明双手一摊,无赖地说:“你们逼的,而且你们要承担全部责任。我们不会支付演出费,观众的票钱也由你们退,我还要通过媒体发表免责声明。
“就连我为你们安排的酒店,你们也必须搬出来,因为是你们违约在先,合同里写得清清楚楚,你们要配合宣发,但是你们不配合。”
“等等,让马冬梅陪老板们吃饭喝酒,跟配合宣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张德明狡辩道,“老板们说了,只要马冬梅参加宴会,他们会帮助宣发,这不就有关系了吗?她不去,不就影响宣发了吗?”
“我操,哈哈”这句话把周义给气笑了,混蛋逻辑。
周义突然想起王军磊的话,“缺德林”和“缺德明”赖账、欠钱、骗人、骗色,无恶不作,看来都是真的。
“行吧”,周义笑着打发张德明,“我先替马冬梅答应下来,再去动员她。不过我也有个要求,让你们老板李德林亲自来请马冬梅,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张德明多云转晴,笑逐颜开,“只要你答应,这事儿就好办。得了,我现在就去找老板汇报,让他亲自来请!”
“周义,你怎么能答应他?”张德明离开以后,米星河皱着眉头质问。
周义故作无奈:“强龙不压地头蛇,人家不说了吗?不答应就取消演出,门票的钱他们收了,我们还要负责退票,里外里损失多少钱?反正也只是让马冬梅陪他们吃个饭而已,那就陪呗,无所谓的。”
“你糊涂啊”,米星河气道,“他们是地痞、流氓、无赖!把孟夕阳叫过去绝对不是吃顿饭这么简单,人家对她动手动脚怎么办?人家把她灌醉,然后然后怎么办?
“还有啊,你看不出来孟夕阳喜欢你吗?你让她陪几个臭男人吃饭喝酒,心里不难受吗?”
周义“委屈”,埋怨道:“这事儿赖谁呢?你现在知道他们是地痞、流氓、无赖了,前期接触、签约的时候,你怎么没调查清楚?”
“我唉,这事儿的确怪我没经验!”米星河词穷、自责。
他信赖“八方聚艺”公司,“八方聚艺”公司介绍了“天台公司”,米星河就信任了他们,没想到“天台公司”这么混账。
米星河自责了半天,下定决定说道:“不行,就算取消演出,我也不能让孟夕阳陪酒。门票是他们卖的,钱是他们收的,一切由他们负责。我们的损失也由他们承担,法治社会,自有说理的地方。”
“对!”舟自横也气呼呼地附和,“我现在就联系媒体,发布声明,抢占媒体话语权。我要让全上海的人都知道,天台公司是个什么样的无耻公司,天台公司的李德林和张德明是两个多么缺德的玩意儿。”
舟自横气愤难平地往外走,米星河也往外走,那架势像是跟谁去打架。
“等等等等”,周义突然大笑起来:“我给你们开玩笑呢,瞧把你们给急的。”
米星河和舟自横同时一愣,问道:“什么意思?”
周义笑道:“孟夕阳跟我的关系最好,我能让她去陪酒吗?放心吧,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我的目的就是要把李德林叫到这边来,然后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板板正正,心甘情愿、踏踏实实地把这一轮演出伺候好。”
米星河和舟自横大眼瞪小眼,不知周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有什么办法?”
周义淡淡笑了笑,将拜访王军磊的事情和盘托出,米星河和舟自横转忧为喜,“你早说嘛?请来了佛祖,还怕妖孽吗?”
周义、米星河和舟自横离开会议室,去往剧场前台,孟夕阳、程好、夏商周、宋元明等人都在排练,嘻嘻哈哈、气氛活跃。
米星河问周义:“这事儿要不要告诉大家?”
“不用告诉他们。”周义说。随后冒坏水,说:“我去逗逗孟夕阳。”
于是,周义调整情绪,脸色阴沉下来。站在台口,冲孟夕阳招招手:“夕阳,你过来一下。”
孟夕阳走过来,跟着周义进入一间无人的化妆室。
“怎么了?”孟夕阳察言观色,见周义面色不正、忧心忡忡,不禁有些担心,顺手拉住了他的手。
两个人属于地下恋人,无人的时候相当亲密。
“演出可能要取消了。”周义轻轻地说道。
“啊?开什么玩笑?”孟夕阳错愕。
“真的。”周义认真地说。
“那不行啊”,孟夕阳懵了,“票都卖了,怎么说取消就取消?我们千里迢迢赶来上海,做了这么多的准备,花了这么多的时间,现在取消演出,谁赔我们的损失?”
周义抬头四十五度望灯,还用手指展了展眼角,像是要哭的样子。其实想笑,硬憋着。
孟夕阳更揪心了:“别急,总有解决的办法,慢慢说。”
“唉”,周义情绪传达到位以后,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事不怪我们,怪就怪演出商天台公司。到今天我们才知道,这就是一家流氓公司,养了一群地痞无赖。
“他们今天突然提出来,让你去陪酒,陪几个老板吃饭。还说这是话剧宣发的一部分,必须配合,不配合的话,就算我们违约,不但拿不到演出费,还要负责观众的退票。
“我们当然不服气,就找律师看了一下合同。看过合同傻眼了,他们给我们挖了坑,如果演出取消,责任的确由我们承担,我们要赔钱、退票,还要赔偿经纪公司和演出商,所以话剧社可能要破产了”
周义渲染的场景,像极了军阀混战、土匪横行时代的戏班子,而“当事人”孟夕阳,就像戏班子被土匪恶霸盯上的漂亮小花旦。
孟夕阳瞬间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