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不到五点,三人各自起床,梳洗一番后,推着两辆自行车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凌晨的京城还没苏醒过来,寒冷刺骨地北风呼啸着,马路上静悄悄地,不见车辆人影,只有昏黄的路灯稀稀疏疏的点缀着这座共和国的首都。
三人全副武装,都捂得严严实实的,头上戴着厚棉帽,帽檐翻下来遮挡住耳朵和半张脸,嘴上还戴着口罩,只露出眼睛,根本不用担心被人认出来。
阎埠贵的眼镜腿也拿去修好了,以防他那标志性的破胶布断腿眼镜,有心人可能会认出来。
父子三人此行的目的是附近最大的雍和宫鸽子市,出售昨天刚新鲜出炉的自行车。
到的时候,天刚蒙蒙亮,鸽子市已经人影幢幢了。阎解旷从阎解成的车后座跳下来,本来他可以不用来的,所有的细节包括话术之类的,昨晚上三人都商量好了,但一来他对这时代的鸽子市很好奇,二来也有些不放心,所以还是跟着来了,可以做些查漏补缺、观察环境的事。
阎埠贵下车,用布将他那辆车的牌照包了起来,三人推着车慢慢走进了市场。
这个市场看着乱,其实却井然有序,卖家或站或坐,连成一排,物品前标着价格,没有叫卖声,连讨价还价的声音都很低。
阎解旷一路走一路看,这里的商品很丰富,鸡蛋、面粉、脸盆、肥皂、各种票劵,只是价格比菜市场和国营商店都高,有些甚至高了一倍。阎解旷还看到卖各种酒的,虎骨酒、蕲蛇酒、熊胆酒等等,阎解旷在其他地方没见到过,这里却有。
这些东西过个十年二十年就很难再看到了,阎解旷想着等有了钱一定要买点收藏起来,以后练武肯定用的着,即使不练武,也是送礼佳品,没几人能拒绝,可比茅台五粮液等有品味多了。
三人来到市场中间的一个空位上,阎解成从挎包里拿出一张硬纸板,上面写着“不要票不要卷只要528,全新飞鸽自行车骑回家”,不多时就有人围上前来观看,
一瘦高个青年绕着自行车前后左右看了一会,还蹲下察看了车轮和轮胎,道:“轮胎还带着毛刺,是全新的。”
边上一胖子问:“你这比商店便宜了一百多,不会是贼车吧?有发票吗?”
阎解成不客气道:“你见过崭新的贼车吗?连钢印都没有?我这车是没有发票,要不我能卖这么便宜吗?一百多块钱呢,好几个月工资!”
阎解成随即指着车架上的红漆字道:“看到没有,年度先进奖励。实话告诉你,这车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是工厂奖励的。我有个亲戚是津门飞鸽厂的,今年被评为先进,厂里就奖了辆自行车。他家里已经有好几辆车了,就让我帮忙把它卖掉。”
红字是阎解旷以防万一,让阎埠贵昨晚连夜漆的,要真是被抓住了,也有一番说词,随便说个名字,这年头通讯还不发达,查证起来还是比较困难的,说不定就此能逃过一劫。何况,还能增加卖车的真实性,也能让买车人更方便地办理牌照,可谓一举三得。
阎埠贵当时听了,为这个主意连连叫好,直夸小三聪明。
胖子疑惑:“那他为什么不在津门卖,还巴巴的跑到京城。”
阎解成嗤笑,象看傻子一样看向胖子:“在津门卖,他可是先进啊,万一被人认出来,呵呵……”
胖子脑补了一番画面,不再说话了,另一中年男却道:“那没发票办不了牌照啊?”
胖子刚刚被侮辱了智商,正急于找回呢,闻言笑道:“好办,找派出所熟人啊!”
“对啊!谁派出所还没个熟人。”瘦高青年一拍大腿。
“我表姐夫就是派出所负责办牌照的,这车是奖励的,这事肯定没问题。”围观的人纷纷议论起来。
中年男听到这,忙说:“这车我要了,可是今天出来没带那么多钱,你等我半小时,我回去拿钱。”
另一人也道:“我也去拿钱。”
阎解成笑道:“人能等,车等不了;谁先付钱,车给谁。”
话音一落,周围立马有三四个人匆匆向外跑去。
二十分钟后,中年男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时,就看到一群人有说有笑地推着车往外走,车已经在瘦高个青年手上。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步,中年男只得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终究是上了年纪,腿脚不够利索,比不过年轻人了。
阎解旷三人到了市场出口,瘦高个骑上车转了两圈,对三人挥挥手道:“车不错,完全没问题。谢了,哥们,我先撤了,再见。”
父子三人正要离开市场,那中年男却跟了上来:“您这不是还有辆车吗?这辆卖不卖?”
阎埠贵道:“这是我自己骑的,不卖。”
中年男急切道:“那你能问下你那亲戚,他们那还有自行车卖吗?你刚才说不是有好几个人奖励了自行车吗?”
阎埠贵一愣,喃喃道:“是啊!那行,我帮你问问,兴许真有。”
“不瞒老哥您,我家大小子,春节要结婚,正筹备这‘三转一响’呢!我这钱还差点,但如果自行车能便宜一百多块,剩下的就差不多了。您帮帮忙。”中年男热切道。
“好!好!那要是有车怎么找您?”阎埠贵笑呵呵道,他已经决定回去就叫阎解旷去买配件了,一辆车赚200来块,顶他三月工资了。“我叫佟大富,您到东四条那片找佟四肯定就能找到我,拜托了。”佟四说完还向阎埠贵拱拱手。
离开市场后,自行车让阎解成骑去菜市场买肉,爷俩坐上公交车回家,正赶上早班车,由于今天是星期天,车上人不多。
回到院门口还不到七点,抬眼就看到宋桂兰和于莉在走廊下来回徘徊,于莉没看到阎解成,忙迎上来焦急地问:“解成呢?”
阎解旷笑道:“去买肉了,放心,一切顺利。”
宋桂兰听了,松了口气,拍着胸口说:“顺利就好,可担心死我了,赶紧进屋吃饭吧。”
进屋后,发现阎解放和阎解娣还没起床,阎埠贵板着脸训斥道:“瞧你们急的,至于吗?”
宋桂兰面露不屑,讥讽道:“哼!说谁呢,昨晚上是谁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好了好了,我跟你们说啊,老爸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稳如老狗。”阎埠贵举起手掌,作势要揍他,阎解旷忙改口“啊!不是,是稳如泰山。大哥更是超水平发挥,戏精上线,那表情,那语气,绝了!要是大哥去当演员,指不定还能成角。”阎解旷学着阎解成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宋桂兰,宋桂兰拍了他一下:“没大没小,你还没说赚了多少。”
阎解旷伸出两根手指,三大妈惊道:“真有这么多?”
“是真的,还抢着要,可惜只有一辆。”阎埠贵叹息道:“老三,等会吃过早饭,你继续去买配件,不过要换个地方买,叫老大和你一起去,搬东西方便。”
“大哥就不用去了,他目标太大,万一撞见熟人就麻烦了,这种事保密是第一位的。还是我一个人去,大不了多跑几次。”阎解旷摇头否定。其实之所以不愿阎解成去,上述说的只是原因之一,其次是他有储物空间,一个人更方便,更重要的是会暴露零配件的真实价格,那他就不可能拿那么多了,肯定要分出去一些。
“也对,这事就是要隐秘,那就你辛苦下。”阎埠贵意味深长地看了阎解旷一眼,点头道。
没多久,阎解成也提着两斤猪肉和一只鸡回来了,于莉终于放下心来,赶忙接过肉和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