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刀大会的最后一日。
天色阴沉,有大片的乌云压在头顶,风却静止在原地耽搁不前,连往日盘旋的群鸟都拣了树枝檐头栖息。
千录阁前的演武场成了最佳的擂台,有两人跃向中心,又互相后撤一步,抱拳为礼。
以武会友,点到即止。
……
“有一个醉醺醺的酒鬼,成天晒太阳睡懒觉,醒了就拿起手边的酒坛子灌两口黄汤,醉了就唱几句不成调的歌稀里糊涂继续睡觉。”
“还有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娘子,花容月貌,白花点俏,就爱坐在天涯海角的礁石上流眼泪,别人问她为什么哭,她说迎风吹的眼睛疼。”
“再一个是原本宰牛的屠夫,带着自己的三十斤的宽刃大刀也到了千录阁的门口,刀从来也不擦,带腥气,有血渍,还有一条暗不见底的血槽。”
楚九一问:“后来呢?”
和尚打着一把开花的伞在太阳底下故作高深。
“酒鬼是鼎鼎有名的醉拳燕大侠,步步踏北斗,拳拳打风流,醉酒醉人不醉心。他喜欢喝酒,可谁也不知道他是真醉还是假醉,只知道给他一壶酒,打遍天下无敌手。”
“哭哭啼啼的是帝师教坊司的白娘子,一手绣花针出神入化,人称天女散花花不落,全种在了死人身上。她千里迢迢来到左海三壁就是为了瞧一瞧‘天涯海角’,这一瞧就是一个月,一对杏眼硬是被海风吹成了红核桃,顺便给凑过来看热闹的登徒子脸上个个绣了只王。”
“屠夫貌不惊人,生性憨直,祖上出过状元郎,却不知为何传到他这一代竟然成了一个屠夫。他的大刀又钝又沉,整场大会期间都无人高看过他,可就是凭借这么一把刀,他先是进了千录阁的大门,后又连闯三试,最后拔得了大会头筹。”
“他叫屠右。”温瑜朝着满脸惊诧的楚小侯爷道,“屠右屠右,无人出其右。他的刀后来也成了有名的龙图刀。”
“怎么样,现在听说过没?”
楚九一恍然,又摇摇头。
温瑜满脸的笑意也跟着一僵:“上一届试刀大会的第一,武林第一,天下第一你都没听说过!”
楚九一犹豫了会儿,还是朝着暴躁的和尚诚恳坦白:“也不算完全不知道。前两天还听到驿站里有说书的在讲这些故事,他的故事和你方才说的好像一模一样……”
温瑜脸不红心不跳:“那又如何,他有我讲的精彩吗。”
楚九一看了看和尚手里的花伞,没说话。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不要脸。”韩错拿过伞丢回了小侯爷的手里,顺手又把跟着过去的和尚拽回来:“你别碰。”
“为啥?”
“有毒。”
“韩大爷莫想诓我。”
“我说的是你有毒。”
“小僧……”
小殊学起和尚的口吻打趣道:“小僧口吐莲花,胡言乱语,头头是道,蛮不讲理,羞不羞。”
“大丈夫孑然一身顶天立地,不羞不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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