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错一遍遍目睹她在眼前消失,再一遍遍的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
“不要去雪山,你们就不会相遇。”
“松开手,痛苦就会结束。”
不管多少次,他都会踏上雪山石阶,对旭日暖阳的少女说出自己的名字,然后在无尽的雨夜任由自己被绝望淹没。
小瑜说过,他们都是自私的。
他们的过去,他们的幸福和不幸,囊括了彼此,却属于他们自己,不该由别人选择遗忘还是铭记。
“那小殊呢?”
少女撑着黑伞,挡住无穷无尽的落雨,让蜷缩的韩错逐渐苏醒。
他记得熟悉的声音,却看不清面容,只分辨出银色的发饰在微微闪光。
少女蹲下来,裙摆沾上泥泞,皓腕素素,她重复道:“那小殊呢?”
韩错恍惚,少女的身影在眼前渺渺,一伸手就能够抓住,他轻声呢喃:“小殊……”
“没错。”少女似乎开心的笑了,她没有避开韩错的手,但对方始终都没有够到,她倾斜黑伞,露出阴云渐散的天空,“雨停啦。”
雨后初霁,万物微明。
张开手,手中是细碎的金屑在阳光下浮游。
韩错靠着茵茵古树,身边是搁置的黑伞,伞下至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
他难得平静,无所思无所想,仅仅反复拂过那一束从树叶缝隙透下的阳光,有温度,却空空如也。
“阿爷可说见到我这一双眼睛死人也该被吓醒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温瑜叹了口气,他学禅僧入定,在此地枯坐一个时辰,只觉得两腿酸疼,大脑空空,无聊极了。
他掸去身上尘土,白衣依旧白衣,融入一片月光花。
花间若有若无的飘荡着歌谣,送葬彼岸的灵魂。
温瑜虽然闭着眼,却准确的捕捉到那一缕杳杳的歌声来自何处。他背起韩错,朝歌声的方向走去:“你也好,小殊也好,至少醒来一个,我一瞎子可太不方便了。”
“照阿爷所说,小殊不属于三道五行,也没什么七难八劫,不应该和你一样苦大仇深醒不过来才是。”
“罢了罢了,佛说,前世尘缘莫念,唯此生大道行之。”
“可怎么都是一些看不开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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