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双臂的高大男人正挥锤敲打船钉,他抡锤的频率很快,巨大的石锤在他手中彷如一柄轻剑,唯有沉闷的敲打声提醒着两者碰撞的分量。男人带着巨大的铁面具,自上而下将整个头颅都包裹起来,正面雕有人面花纹,背面则刻五爪游龙,即使锈迹斑驳,依然坚固不可摧。
“看够了没?”
温瑜拍拍光头,嘿嘿一笑,寻声看去,一佝偻老叟从船身后方转了出来。
老叟须发皆白,笑容极深,嘴角弯成了一个过分的弧度,不像人脸,更像面具。
“够了够了。”温瑜还想再说,却被韩错拦在了身后。
韩错提着灯,背着伞:“阿爷,我们要过河。”
铁面人仍然专心致志的敲船,并不关心这边的两人。老叟则拂了拂自己的白胡子,语气颇为幸灾乐祸:“过不了,船坏了,过不了。”
“何时能修好。”
“难说,少则半月,多则三年吧。”
温瑜看了眼那艘小破船,又不是龙舟,就这还要修三年。但出口又是另一番说辞:“这位大哥一身本事,也需要那么久吗?”
“需要。大铁头,你说呢!”
听得老叟呼唤,铁面人居然放缓了手中活计,朝他们的方向转了头,但没说话,似乎只是表示回应又专心敲钉去了。
“话说我刚刚就想问了,这什么船需要那么大的锤子,一锤子下去漏了咋办。”
韩错觉得他是真的话多。
幸好没人搭理他。
“你俩下回请早吧。”老叟的脸看上去鬼魅又欠揍。
韩错有些犹豫。
温瑜忽然问道:“这船咋坏的?”
老叟脸仍旧是那张笑脸,语气却猛地一变,激烈愤懑:“是一个生人突然从山上掉下来砸进河里,我好奇去看一眼,结果此人扒着我的桨不放,我一急就连人带桨拖回来了。”
“这船咋坏的?”温瑜重复了一遍。
“我不是说了!”
“说了吗?”
“说了!”
“好吧。你说了。”温瑜罕见的妥协,他缩了缩脖子,他每问一句,这老叟的古怪笑脸就在眼前放大一分,再问下去总觉得会被唾沫喷死。
温瑜退到韩错身边,和老叟隔了老远,然后又笑嘻嘻道:“还有活人掉进河里的,掉进河里还能出来的,说明这黄泉水也没那么可怕嘛。”
“他说的是生人,不是活人。”韩错幽幽道。
“活人,这里都是活人。”老叟嘿嘿笑起来。
温瑜莫名打了个冷颤。
他搓搓手,突然大笑三声,挺直脊背:“不惧鬼神,我自无敌!”
“神经病。”
在场四人此刻心思默契。
“其实他们人很好的。”小殊笑道,“你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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