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
林檎低低的哭诉,她发不出声音,只能一遍遍无声的重复。直到最后连心中默念的力气都丧失殆尽,她终于渐渐停息。
对了,我的愿望是什么?
她听见有温柔的声音在轻声询问,那样的声音仿佛是回答了就能得到公正的审判,结束曾经凄惨痛苦的一生。
记忆模糊的家乡,抚育教养我的阿爷,严谨亲和的家主,和善朴实的村民,遥不可及的使命,有点喜欢的少年,青草和花香飘荡在一起的中原。
那些或真实清晰,或虚幻模糊的影响尽数消弭,朝向远处的漩涡迅速的隐没,然后剩下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剩下。
她卸下最后一口气,我没有愿望。
林檎说,她不想要未来,不想要愿望。
……
南流景皱起精致的双眉,架起掌中黑弩,瞄准眼前逐渐异变的斗篷少女。
也许不该再这样称呼她,简直完全成了一个怪物,布满全身上下的莹白鳞片,疯狂生长的幽蓝长发几乎要蔓延到脚下,而她的四肢也再次生长肿胀,发出腐臭的咸腥臭气。
死了?
不,异变还在持续。
南流景扣下手中弩机,黑箭并没有像之前那根穿透少女的胸口,而只是没入了半个箭头,然后又被不断生长的层层叠叠的鳞片推出,掉落在地上。
她忍不住后退。
背后是那一座沉默的石雕海螺。
南流景想了想,她循着记忆里那个老妇奏响海螺的方式,敲击石雕的四个方位,咚然沉闷的声音不断奏响,却没有任何作用。即使知道顺序和节奏也没有办法重现当时的咒文,莫非真的只有信徒或者后裔才能驾驭的力量。
她再次看了一眼逐渐膨胀几乎要长成一个鳞片巨怪的少女。
直觉告诉她,若是放任这样下去,自己逃不走迟早跟着一起送命。
南流景轻轻嘶声,我的弓弩世间仅此一把,造弩的玄铁还剩下不少边角料,回去可得让长老他们给我赔一把新的,不,更好的。
她举起右手弓弩,狠狠的掷向了石雕。
“轰隆”,天边惊雷骤起,石雕应声而碎。
晴天灿阳的头顶突然聚集起深邃的乌云旋涡,未等旁人仔细打量天空异象,银白的如同瀑布的落雷闪电唰的砸下,像是一座从天坠落的白塔,像是一条急落冲坠的巨蛇,笼罩住了自石雕为中心的整个村落。
银白闪耀的光芒充盈了全部的眼眶,将目之所及全部蒸发。
乌云很快就散去了。
而地面焦黑干涸,画出一个显然的圆。圆圈中一无所有,不管是鳞片疯涨的巨怪,还是散落成片的尸首,抑或是连绵的村庄院落。
而在焦黑的边缘,光影的浮动间逐渐显现出一个明艳俏丽的少女,脸色苍白,衣裳却很干净。南流景沉默伫立,面无表情,朝向乌云曾经存在的位置深深凝望。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