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接不上话茬,她自顾自地说:“世上无轮回,地下无冥狱,所谓修行,若求长生、盼永恒,打一开始,就已背道而行,落入歧途。斩不断七情六欲,跳不出酒色财气,到头来黄粱梦醒,才知自欺欺人,所求一切,终不过痴人呓语罢了。”
“只剩那贪婪自私,害人害己。”凌虚子叹息道,“长生教一心想要飞升成仙,整天做着白日梦,杀婴祭鬼,炼魂化魄沉沦于男欢女色,却道双修密术。反害得百姓妻离子散,受尽苦楚贫寒,仍执迷不悟。”
她转过身来,盯着林逸,严肃地问:“你呢,又求什么?”
林逸闭目愁思,足足半响后,才睁开眼,舒展眉头,朗声道:“小子不求长生,亦不盼来世,只修这一生!”
“这么说……不报仇了?”凌虚子露出笑颜。
“此仇必报!”他高声喝断,仿佛想通了心结,吁出一口浊气,站起身向她走去,斩钉截铁地道:“长生教灭我满门,残害我亲娘,小子定要亲手讨回,以血还血,以暴制暴。邪修执迷不悟,视人命为草芥,整天做着白日梦,小子就将他们打醒!”
林逸站在她身旁,望着碧涛沉浮,又说:“正如阴阳两分,浮光之下必有掠影,正派高人端着面子,那我就兜着里子。别人办不到的我去做,别人杀不了的我去杀。小子只有这一生,等不及来世,当以德报德,以怨报怨!”
凌虚子脸上笑意更浓,肯首道:“逸儿真性情,贫道甚感欣慰……哦,我这还有两件物事相赠。”
她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卷,一张灵牌,交到林逸掌中,似早有准备。林逸接过一瞧,书是练气决,牌是玄铁令,不禁奇问:“真人,这是?”
“此乃练气决,能助你早些练至圆满。”凌虚子开口解释。
“谢真人!”林逸赶紧将练气决揣入怀中,正堪急用。又将铁牌翻来覆去,只见其长约半尺,宽达两寸,摩挲着手感粗糙,模样则朴素无华。
凌虚子提醒道:“你且拿它斜对阳光,细细瞧上面刻字。”
林逸侧过铁牌,定睛瞧去,牌上隐隐能见夜烛会三字,笔迹古朴。凌虚子道:“早在数千年前,妖魔曾奴役着我们人类,便有修士侠客成立夜烛会。意为黑夜中的启明星,照亮未来的烛光,哪怕再微弱,也不会熄灭,默默守卫人类文明。更有无数匿名勇者,前仆后继与黑暗斗争,以身为炬,燃尽生命,只为引导同胞前行。”
凌虚子目光顺着海面,投向遥远东方,徐徐道:“这一世夜烛会领头者,乃蓬莱岛那位先贤,曾高居第七代剑仙之位。他算到人间将历天劫,遂暗中号召有志之士,奋起反抗。”
林逸忙问:“何为天劫?”
“修为到了一定境界,便可观星望气,推测阴阳灾异。根据程度,可分为三种,其中人劫殃城,地劫覆国,天劫灭世。”凌虚子解释说,“此次天劫,源起中原,落于北方,一旦势成,人间将生灵涂炭。”
“北方……莫非是长生教?”
凌虚子肯首道:“传闻这一代长生教教主,本为中原一位儒生,醉梦三百年,参透玄机。醒来后,北走关外,建立大幽。”
“既然是长生教,小子愿倾尽全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林逸紧紧攥着铁牌,“请教真人,我现在该做什么?”
“修炼。”凌虚子言简意赅,“赶快提升修为,等到时机成熟,就会为我们安排任务。”
“小子知道了。”林逸谨慎地收起铁牌,行礼告辞。
出了门,途径工坊,段如仪一路小跑过来,拉着他走到墙角,低声道:“林公子,昨天傀儡房的变故,已查明原因。”
“怎么回事?”
“这里人多耳杂,去你屋里说。”段如仪神色凝重。“好。”林逸旋即答应。
他们刚到大堂,忽见人群拥挤,比肩继踵,围着薛青龙站立。薛青龙坐在长凳上,一拍桌子,唾沫横飞地说道:“当时那傀儡持刀扑来,骇得林逸呆若木鸡,瑟瑟发抖。本少爷飞身一剑刺去,挡住快刀,回头说:林兄台,你在我背后躲好。那小子吓得涕泪横流,慌忙跑到墙角,抱头蹲着。傀儡正要追他,本少爷又出一剑,好比流星赶月,白虹贯日”
“哇哦!”人群中响起阵欢呼。一位汉子打断道:“那神枪俞老爷子……他去哪了?”
“嗨……”薛青龙摇头兴叹,“别提了,比林逸更不济,都吓尿了裤子,捶着大门哭爹喊娘。”
段如仪扯了扯林逸衣袖,努努嘴:“真的?”
“或许吧。”林逸忍俊不禁,乐道:“我觉得他不去说书,简直浪费了人才。”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