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均感诧异,扭头望向车夫,只见其摘下毡帽,露出翠绿长发:正是段如仪。
她回首尴尬一笑,“真瞒不过你各位,坐稳了,本小姐亲自驾车!”
说罢,一扯缰绳,机关兽眼中闪出红光,拽着车如流星,疾蹿百丈。
耳畔狂风烈烈,洛采薇摇晃着站起身子,哈哇怪叫,嘴皮似波浪般抖动苏崇秀死死抱住青牛大腿,哭喊道:“段美人您慢点,小生要尿了!”
机关兽不知疲倦,待到晚间,已行出百里,众人下车休息,身后参选者已甩出一大截。林逸自告奋勇,带着黑鹰外出打猎段如仪换好灵核,在篝火旁坐下,给他们分别递上一包干粮。
苏崇秀手不释卷,专心研读,随意接过,合着箸叶一口咬下,柔韧弹牙,闹了个丑。
“哞”青牛抬起头,嗡叫一声,似在嘲讽,眼神澄净,如有灵智。
“书呆子,你吃东西能当心点么?”洛采薇翻着白眼道,抢过干粮,撕开外边箸叶,再递回他手里。
苏崇秀活动着牙关接过,连声致谢。
“你俩关系不错。”段如仪乐道。
“洛姑娘娇小可爱,小生初见就觉欢喜。”苏崇秀坦诚交代,取出茶罐,为她们泡茶。
“苏大哥总给我讲故事,可惜就嘴上厉害,手脚笨得要死!”洛采薇藏起羞涩,哼哼两句,抿动口粮,却嫌味道寡淡,咂了咂舌问:“段姐姐,这是啥?”
“你没吃过么?”段如仪狐疑道,随后解释说:“这东西叫糗,需将面条炒熟,再晒成锅巴块,充作干粮,吃的时候,要佐以酱汁。”
她翻开包裹,搬出一个瓦坛,将黑色汤汁倒入碗中,四周顿时弥漫起一股辛酸味。洛采薇凑头靠近,分辨道:“醋,姜丝,还有蒜瓣!”
“对。”段如仪单手撩起发丝,另一只手端着汤碗说道:“你尝尝。”
洛采薇蘸酱咀嚼,糗饼酸辣爽口,扬眉赞道:“好吃!”
段如仪笑了笑,再呈向苏崇秀,“您也试试?”
他蘸汁一咬,触电般吐出,面色涨红,支吾道:“水,快给我水!”
“噗嗤!”洛采薇捂嘴偷乐,“原来苏大哥吃不得辣。”
“听闻蜀人无辣不欢,莫非妄言?”段如仪奇道。
苏崇秀喝了几口茶水,压去辛味,方觉舒缓,额头上已大汗淋漓,嘶着气说:“过瘾,再来!”
两人相顾而视,嘻嘻哈哈,段如仪捧着肚子,憋住笑意,咬唇问道:“洛姑娘,林公子是什么样的人?”
洛采薇闻言僵住,目露凄婉,两人不知出了何事,均生忐忑。荒野中一片死寂,唯有柴禾烧裂炸响,气氛压抑郁结。
洛采薇神色悲凉,沉默良久,才哀叹道:“林哥是个可怜的,罹患大难,家破人亡,娘亲遭恶贼祸害,只有他侥幸逃生。为报血仇,不惜翻山越岭,一路追着拜入我爹门下,但爹爹不肯收。他就像个傻子一般,天天站在武场上,学着我们架势,挥拳舞脚,劝也劝不走,模样滑稽……”
她缓缓述说,泪水悄然盈眶,哽咽道:“林哥表面低调随和,骨子里却倔强执着,被人欺负也忍气吞声,谁都不告诉,委屈全往肚子里咽。好在老天有眼,他凭借刻苦毅力,被爹爹破例收入门中,教导武艺……”
洛采薇擦掉泪水,转变语气,骄傲道:“现如今,他的修为在弟子中已成翘楚,更得高人赏识,传授神功。”
二人听得黯然失色,闭口无言。少顷后,林逸带着一只野兔回来,开膛破肚,串架烧烤,擦着耳鬓汗水,自得其乐。
待兔肉烤熟,林逸用刀切开,请他们用膳。“谢谢……”几人拿着烤肉,心情颇觉沉重。
众人白天赶路,夜晚搭开篷布,在车内休息。机关兽只需更换灵核,即可全速奔跑,三千里长路,不过月余便至。
洛采薇偶尔讨过缰绳,欢闹驾车,驶错向岔道。纵算如此,也比其他乘客早两日到达宋京。
通过关审,林逸一行走进城内,瞬间瞪圆眼珠,合不拢嘴,活像个土包子进城。
楼宇层叠,因为机关术盛行,许多老屋还未拆除,就在上方建造新阁,以致屋檐相连,窗扉对开。更有无数栈道,从半空蜿蜒而过,行人走在其中,不时扶住栏杆,朝下探首张望。
集市里,店铺拥挤依偎,长杆挑着牌号,悬于檐外,彩漆镀字,别有风情。而街道上,机关兽频繁出没,托运着货物,体内嘎啦作响。路人匆匆走着,视若寻常,似早已司空见惯。
“这就是宋京?”林逸像坠入迷梦,骇然难醒。
“这就是宋京!”段如仪肯首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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