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饿着肚子,盘缠所剩无几,看洛采薇一脸可怜,林逸只好去黑赌坊“借”了点银两,打退几名跟上来的泼皮。带着洛采薇投宿客栈,帮其换了件新衣裳,买好果脯肉干,再度出门。
两人不会骑马,全凭轻功赶路,累了就原地歇息。本以为小师姐贪玩,要游山观水,未料她思亲心切,一路急奔,只花了半月,就踏足庸州。
这一日,灵官府外,林逸遥远便听见人声熙攘,与洛采薇走近一瞧,几十名佃户将大门围得水泄不通。
一位泼妇扯开嗓子骂道:“好个青帮大小姐,如今家破人散,还要到灵官府耍威风,有本事让洛老爷出来评评理,这车麦子到底哪里不行!”
赵绮曼一脚踩在板车上,娇声喝道:“一群憨货,洛老爷可待你们不薄,每年收上的粮食,都与佃户五五分成。而你们呢,就知道欺人善,滥竽充数”
赵绮曼拔出匕首,割开麻袋,拎住两角往地上倒去,褐黄的麦粒倾撒而出。农妇脸色惊变,扑上来哭喊道:“你这天杀的东西,居然糟蹋我们辛苦耕种的粮食!”
赵绮曼凶着脸,挥舞匕首,将她吓退。洛采薇想冲过去阻止,却被林逸拦住,他沉着脸道:“再看会。”
流出的麦谷,很快变成了深绿色,散发出一股霉湿味。赵绮曼依次割开麻袋,最后一袋里,甚至有大半都是沙子。
农妇面如土色,瘫坐在地。她冷笑道:“别以为本姑娘不知道这些伎俩,恐怕地里种出的粮食,都被你们私自卖给城里商户,再从乡下收几袋霉谷,掺和点沙子应付交差!”
佃户们见事情败露,气势顿时焉了,一个个杵在大门口,骑虎难下。
赵绮曼还要发飙,洛山已打里面出来,看了一下情况,摆手道:“大家回去吧,此事就此了之。”
赵绮曼急道:“洛老爷,你是不是死脑筋,这堆麦子积压在仓库半年,若不是我去清点,就被他们蒙混过关了!”
“我也耕过田,知道大家难处……希望今年别这样了。”洛山黯然叹口气。
佃户们千恩万谢,农妇对赵绮曼狠狠瞪了两眼,才跟着众人离开。
“洛老爷,您也太仁慈了吧?”赵绮曼呜着嗓音,两手揉乱头发,气急败坏道:“他们要是给别的主家干活,连两分收成都拿不到。您倒好,跟他们对半分不说,就连这堆烂谷也照单全收,他们交上来的,怕是没有一成!”
担心两人吵架,林逸赶紧带着洛采薇跑过去。洛山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喜道:“丫头,林儿!”
“爹爹。”洛采薇飞扑入怀,抱着不愿撒手,“我想死你了!”
“林逸?”赵绮曼起初不太敢相信,但很快回过神,仔细打量一番,“臭小子……长高了嘛。”
“赵小姐还是这么威风。”林逸温柔笑着。
赵绮曼俏脸一红,立即将脚收回,扔掉匕首,两腿并拢,换成淑女站姿,垂头扭着手指,羞耻道:“哪有……”
洛山招呼他们进门,“回家吧,等下让厨娘做顿大餐,给你们接风洗尘。”
是夜,灵官府办起酒宴。林逸小酌几口,拉着赵绮曼到了门外,她红着脸,酒意微醺,小声问道:“臭小子,你有甚事?”
“赵小姐,请随我来。”林逸恳请道。
赵绮曼跟着他,走进西厢寝居,心里忐忑不安。
林逸似没有注意她失态,从抽屉里翻出林府玉牌,回过头,正色问道:“赵小姐,这东西你是从哪得来的?”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赵绮曼松了口气,感到几分庆幸,也有点失落,摇头道:“赠财桌上的东西,全由帮里人去收集,若问我出处,本姑娘也不知。”
又补充一句:“你要喜欢,我可以多送你几个。”
“我不是贪恋财物。”林逸摩挲着玉牌,神色黯然。
赵绮曼看清玉牌上所刻之字,了悟道:“哦,这是你丢的东西!”
“准确来说是我娘的遗物。”
赵绮曼闻言愣住,林逸缓过劲,“一同遗失的,还有件锦囊,请赵小姐帮个忙,替我问明来路。”
“可如今……青帮已经解散,再去找他们,恐怕要费不少功夫。”赵绮曼面露为难,考虑数息,转而又道:“行吧,我尽力而为,你别抱太大指望。”
“多谢赵小姐!”林逸喜形于色。
“好说,明天我就去找人。”赵绮曼拍胸保证。
两人出了门,回到酒席,林逸又拉过洛山,交谈几句。洛山欣然答应,抓住他双手,宽慰道:“放心去吧,此等要事,为师断不会拒绝。”沉吟片刻,遂道:“让丫头和英卓跟你同行,路上也有个照应。”
他叫来女儿,洛采薇听完后,讶异道:“哎,跟林哥去淮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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