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采薇头戴斗笠,背靠着檐墙打盹,林逸忽从南房上翻出,落在她跟前:“咱们快撤,陶府家丁要出来了。”
“怕什么,那群恶奴再敢啰嗦,我把他们狗腿都打折了!”
林逸拉住她胳膊,边走便道:“我们可是灵官,代表着册府的颜面,切莫多生事端。”
洛采薇笑道:“那听你的……林哥,陶公子病情如何?”
“看起来不太妙。”林逸语气凝重,接着话音一转:“但李道长态度沉着,应该会有办法。子不懂医术,有心无力,徒然插手只能添倒忙。”
两人并肩离开,找了间客栈落脚。林逸刚放下行李,秦柔急道:“林公子,此处灵景的位置,好像和那座避暑山庄重叠,咱们还要去吗?”
“算了吧,那座山庄是陶家祖产,我怎能硬抢?今晚练完功就休息,明早直接去驿站取马,赶往下一处地点,省得耽搁时间。”
林逸罢运转灵气,灌入乌煞绫,身体缓缓浮起,飘悬在屋郑
九宫步本为平地功法,自从得到此宝,已一技难支。经过他多日思考,索性再朝上下前后左右六个方向延伸,改成三百八十四步。
心念所及,整间屋子仿佛化为湖泊,林逸摆动双腿,依靠泅水的本领,脚踏无形之波,如鱼儿般荡开。腾挪间好比蝴蝶穿花,又似怪蟒翻身,在屋内任意嬉游。
半响过后,步法愈加熟练,胸口的玉牌突然滚热发烫,从中窜出两股精粹的气息,齐同涌进他体内,顺着经脉直逼额头神庭穴。
什么?
林逸惊骇失色,口念玄咒:“混元本一气,万象由心生,仙魂宿紫府,别有洞玄!”
这句咒语由尊所授,可以开辟紫府,平日并不常用,但此刻变生不测,立即施法通幽。
话音初绝,脑海里轰然炸响,神庭大放光明,淮江异景现于冥冥之郑
林逸神入紫府,急忙冲出船屋,却见两条大鱼一黑一白,自空坠落,抖须亮鳞地砸向江河。
“砰”浪花四溅,林逸凭栏望去。月光下,双鱼在水中竞相追逐,一条白鳞黑目、一条黑鳞白目,皆微蜷身体,首尾相继,合成太极之形。
看着这奇妙景象,他只觉匪夷所思,偏偏又感到似曾相识,仿佛很久以前在哪里见过,却始终想不起来。
黑鱼愈潜愈低,最终埋入江底,蛰伏不动而白鱼却跃出水面,鳍携水珠,舒展开丈许长的身体,喷吐灵光。
白鱼展露神力,江涛为之翻涌,四周潮水猛然袭来,铸成几堵高墙压向船屋,甲板吱呀欲裂。
林逸神魂俱颤,怀抱着栏杆在风雨中飘摇,灵体节节破灭,他抵抗不住,被迫撤离紫府,重归现世。
“林公子,你怎么了?”秦柔慌道。
“等下再。”他落回地面,右手抚上胸膛,那块玉牌竟一触即碎,化作莹粉飞散。
得知玉牌损毁,林逸吓了个哆嗦,惊怨交加,心道:“那两条怪鱼无故霸占我紫府,还毁了娘亲的遗物,着实可恨!”
洛采薇听见响动,在隔壁喊道:“林哥,你遇上了麻烦?”
“我在练功,师姐不必担忧。”林逸朗声应答,随后又想:它们俩一黑一白,一阴一阳,莫非是道家的阴阳鱼?
林逸顿了顿,皱起眉头:可阴阳鱼睦家神祗,合之成太极,怎会委身在玉牌中?
他冥思苦索,手支着下巴,喃喃自语:“娘亲未婚先孕,产下龙凤胎,而后林府惨遭长生教灭门,娘亲被徐公和凌真人救走,家财遗失,唯独带着玉牌……难道跟我的身世相关?”
秦柔道:“要不去瑶光峰问凌虚子?”
“只能这样了。”他点点头,脱下外套,将玉粉用绢巾裹好,放进箱笼,再洗脸擦身,吹灯歇息。
冬夜漫长,林逸沉沉睡去,紫府内却现出一位中年男子,白发黑袍,五官模糊。
男子走到木桌旁,轻拨琴弦,侧头朝着江水:“太阴……太阳……时机未到,请二位稍安勿躁。”
光阴流转,翌日清晨,林逸叫醒洛采薇,两人结伴出门,背着行囊前往驿站。
正当此时,又打西门口来了群人马,几位仆役推着辆独轮车穿过闹市,木板上还躺着一具尸体,白布遮面。
林逸认出是陶府家丁,忙停下脚步,仔细分辨死者衣物,觉得非常眼熟。
秦柔抢先道:“是李高义!”
“他怎么死了?”林逸暗忖一句,却见陶员外跟在旁边,面色铁青,心中隐隐有了答案,多半是山庄里出了差错。
洛采薇扛起盘龙棍,踮足扭腰,活动着筋骨,赖洋洋地开口:“林哥,该我们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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