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双手,指尖连着多根丝线,细若无物。然后猛地往外扯去,撕开一层薄纱,身形跟着扭曲,瞬间变为一名老汉。
正是那赠绘的画翁!
林逸还未来得及赞叹,千面又挥手一扯,变成了青鸢的外貌,杏目樱唇,楚楚可怜。
瞧他惊讶地合不拢嘴,千面莞尔笑道:“当然,这也不是我真身。既然你能找到我,按照约定,那咱们就去喝酒赏月。”完,扭头就往淮江走去。
“我那兄弟没事吧?”林逸追上来问道。
“别担心,他睡得香着呢。”千面在前方领路,每隔几步就扯动细丝,一路变幻出无数外形,男女老少、高矮胖瘦,各不相同。
最终化作一名青年男子,黑发黑瞳,眼神冷峻,沉吟着道:“我就用这幅相貌吧,年龄与你相仿,又是同性,交流起来方便。”
两人行至江畔,桥下停泊着一艘船,千面迈步跨了过去,林逸随后跟上。
千面从乌篷内拎出食盒,取出鸡鸭鱼肉放于船首,焚炉暖酒,请林逸坐下。因甲板狭窄,他便翻身坐到篷顶,耷拉着一条腿开口:“我还没问你名字呢。”
“子姓双木林,单名一个逸荡而歌的逸字。”林逸斟满酒杯,又撕下半只烤鸭一起递给他,“千兄可是册府的密探?”
月高星晦,虫鸣草野,千面喝着酒:“没错,鄙人略懂易容之术,常年在民间刺探消息,再汇报给尊。”
他用嘴叼住鸭排,伸手从衣襟内拿起一串银饰,上面刻赢伺察使三字。待林逸看清后,他松开嘴,接着:“我们没有腰牌,伺察部直属尊管辖,外人无权过问。”
林逸听罢一惊,忙道:“子冒犯了,望千兄恕罪。”
“无妨。”千面嚼着烤肉,口齿不清地:“我今晚找你是为了提个醒。”
林逸目露困惑:“提醒什么?”
“咕嘟。”千面咽下食物,拧眉道:“魑魅夺心,魍魉夜歇这句话描述了两大妖魔,它们皆为长生教效力。魑魅附身伶流仙子,该妖大名鼎鼎,专门摄人神智,连尸体都能魅惑。”
“伶流仙子?”林逸脑海里闪过红衣女子的身影,当日龙车一战历历在目。
“看来你认得。”千面点零头,继续:“另一位魍魉也非常棘手,比我还擅长伪装,遁行于阴影之中,神出鬼没。它曾多次化成凡人接近灵官,骗取信任后再施展暗杀,耐心极强,是我们伺察部的死担”
千面跳下乌篷,郑重地警告他:“你那伙计来路不明,万不可带回枢峰。”
“我跟王虎相识多年,他怎么会是魍髂化身?”林逸质问道,心里纳闷不解。
“对魍魉而言,潜伏个十几二十年稀疏平常,你若真想帮那伙计,我可以将他带在身边,一来方便监管,二能充当下线,为伺察部做事。”
林逸权衡了半响,觉得这法子不错,遂肯首应允,仰头喝完杯中酒水,起身告辞。
千面笑道:“那我在此处等你。”
林逸回到客栈,见王虎还没睡着,便将事情一,王虎犹豫地问:“可我笨手笨脚,不是给千面大人添乱吗?”
林逸凑到他耳边,轻声:“那家伙能变美女。”
“美女?”王虎瞪圆了眼珠,惊跃而起,激动地大喊:“她人呢,我现在就出发!”
“哇,你个混蛋见色忘友。”林逸爆扣他脑门,又想气又想笑。
两人出了客栈,王虎迈开双腿,大步流星,走得那叫虎虎生风,林逸差点都没跟上!
“瞅瞅你这德行,急着投胎啊?”林逸捧腹不禁地笑道,几步追上来:“你要改行当飞贼,城里姑娘全要遭罪。”
转至桥头,一位白发老妪迎面而来,王虎露出张苦瓜脸,嫌弃地指过去:“这就是美人?”
老妪脚步微顿,稍即挥动双手,变成一名妖娆少妇,眼角还长着颗泪痣,扭着纤腰莲步款款,风情万种。
王虎看傻了眼,擦着鼻血问:“美人可有家室?”
“哎呀,你啥呢”千面妩媚一笑,牵住他手回身走上船。
林逸目送二人离去,远远听到王虎尖声惨叫,似乎千面又换了副容貌吓他。
“虎子多加保重,有缘江湖再会。”林逸低声着,转头走向客栈……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六月底,林逸带着黑鹰重返枢峰,刚踏入山门,就听见前方有人争吵。
“什么,尊要把洞府赐给林逸?”一位灵官高声怒吼,嗓音传遍道场,“那后辈才来枢峰几年,何德何能,我们绝不答应!”
林逸立马跑过去,但瞧道场中站了数十人,均面红耳赤,吵得不可开交。
他摸着怀里的乌煞绫,暗叹了口气,心:“下纷扰皆由利起,纵算贵为灵官,也不能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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