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观山门大开的那天,观外人山人海,只是数以千计的人被拦在街道外面,给天子让出道路;前来的人除了看热闹的,大部分都是信徒,没有人觉得不合适,哪怕刘辩口口声声说自己与太平道没有关系,但是没有人相信这一点,在那些信徒的眼里,刘辩就是大贤良师,不承认,那是因为刘辩的身份让他不能承认。
太平观主体建筑群分前后院,前院由三圣殿、财神殿、神农殿组成,后面钟楼和土地庙等多所建筑,颇有一股飘然出世的意境。刘辩在黄龙士、孔融、荀悦、华佗、严佛调、糜竺、鲁肃、陶升、臧霸等人的簇拥下,带头进了太平观,在三圣殿烧了第一炷香。
刘辩拜完,黄龙士第二炷香,荀悦第三炷香;然后就是神农殿、财神殿、土地庙,刘辩拜完就去了厢房,陶升才让其他的香客进来。等候的上百名香客非富即贵,其中不乏是要来找刘辩谈事的,不少人荀汪、孔融都跟刘辩打了招呼。
刘辩原本进了厢房就打算休息一下,会见这些人,没想到黄龙士没有离开,而是当着孔融、华佗等人的面说:“皇上,我的信还没写,张燕已经派张白去邺城,说不想去云中都督府。”
刘辩一愣,张白骑到邺城刘辩是晓得的,这件事是官面上的事,公文转到许昌,已经交给荀彧去处理了;黄龙士这么说,莫非是张燕带来了其他的意思?刘辩不想参与太平道与士族现在的暗暗较劲,要做的,就是不能成为张燕和黄龙士计划的一部分。
刘辩选择避重就轻:“张燕是不是在担心什么?”
从黄龙士流露出的一丝犹豫,刘辩能很清晰的感受到,张燕提的要求恐怕是自己不能认同的;黄龙士还是说了:“张燕脑袋坏掉了,不然绝对不会做这种傻事,他希望能出任冀州的一个太守,把黑山军的人安置到那个郡。”
臧霸露出一个轻蔑的微笑,张燕已经是征北将军,这可是比太守更高的职务,张燕这么做,只能说这家伙开始贪财了;冀州是目前刘辩治下最肥的一个州,不仅多年未经战火,而且刘辩等人都已经把产业转移到邺城四周,冀州下面的每个郡都富得流油,臧霸相信刘辩看得比自己清楚。
刘辩笑着问道:“太守三年一换,到时候他愿意把黑山军交给其他人吗?”
这个问题是关键,张燕要是肯交出黑山军,不管许昌还是邺城,都会尽量满足张燕的其他要求;要是不愿意,那么从刘辩和朝廷的角度看,张燕还不如现在就把黑山军交出来。
张燕在书信中没有表现得这么爽快,黄龙士话无法说满,甚至不能给刘辩一个肯定的答复。黄龙士装作一副苍老的样子,把自己隐藏起来:“我估计张燕不会,那些人都是跟随他多年的老兄弟,他舍不得。”
“那就没办法了。”刘辩笑着说了一句:“张燕可是征北将军。”
黄龙士悠悠地说:“正因为如此,有些事我没问,我觉得我知道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刘辩看了一眼黄龙士说:“你还是写封信去吧,我听荀彧说,张白骑去邺城,其实就是想带着自己麾下的一万多人离开幽州;尚书台已经同意带着本部的四千精兵前去扬州,担任文聘的助手,七千家属也会安排在洛阳一带。
黑山军中不少人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会有想回乡的,你在信中和张燕说,黑山军的人都可以恢复旧籍,或者重新入籍,只不过和管亥他们的部下一样,朝廷统筹安排。你懂的,目前还是处于交战状态,好的地方不多,越到后来,去的地方越没有办法挑剔。”
黄龙士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疑虑:“我总觉得张燕这次给我的感觉很奇怪……似乎没太在意张白骑这些人的感受。”
“不奇怪,比袁术、曹操的反应好多了。”其实也不难猜测,这两年张燕必定与方方面面打交道多了,总有几个出主意的朋友;要说这种勾心斗角,张白骑那批人差远了,张燕要是看重张白骑他们的态度,那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只不过黄龙士现在离一个散人差不了多远了,对于朝堂上的事反而是不怎么用心,一时间有点迟疑。
不过刘辩想了想,觉得这件事还是不能含含糊糊,于是痛快地说道:“告诉张燕,没有太守的位置给他,但是他可以去邺城,依旧担任征北将军;至于燕山那边,他离开以后,就交给别人去烦神吧。”
刘辩不担心张燕会反水,打心眼里认为,或许,张燕只不过是想过得舒服一点,自己不妨满足他的这个愿望;但是张燕走后,燕山就必须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改变,要是张燕还在想着什么,那自己就不需要客气了,毕竟自己不是另一个时空的袁绍,因为有公孙瓒和曹操的牵制,拿黑山军没办法。
黄龙士听懂了刘辩话里的意思,对于刘辩来说,他可以给张燕荣华富贵,但是不喜欢张燕那种还想割据的心态;可是这样,会不会适得其反,让张燕反而会有想法。出于谨慎,黄龙士只能把事情往最坏的地方想:“那我就这样回复他,朝廷方面不会有什么改变吧?”
“不会,这件事我说了算,你去忙吧。”刘辩给了黄龙士一点信心,回头问孔融:“你的那个神秘客人来了没有?”
黄龙士点点头离开了,他一直在好奇孔融等人为什么这么赏脸,听刘辩这么一问,黄龙士便明白,今天来太平观的人,其实都是怀着另外的目的;孔融和刘辩可以说天天见面,推荐一个人还要趁着今天的机会,在太平观这个世外之地,足以说明要谈的事情是何等地惊心动魄。
“来了。”孔融笑着回答,回头对外面喊了一声:“脂习进来。”
脂习身材魁梧,只看走路的动作,很容易误认为是孔融;刘辩倒没有在意这点细节,而是问脂习:“你找朕有什么事?”
脂习行礼后说:“我是墨家的信徒,带来了一封从墨子开始传下来的手书。”
陈到端着一卷竹简进来说:“就是这卷,应该是篆文。”
刘辩没有去看竹简,直接说道:“我是一个商人,在乎的是时间,不是经文,说吧,在这个竹简里,墨子说了什么?”
“是关于鬼谷子的,墨子说,他见过两代鬼谷子,一个叫王禅,一个叫王诩。”脂习开头的话并没有什么突兀,只是后面的话让刘辩等人吃了一惊:“根据墨子后面的传人记载,王诩有个扶持秦国的计划,两个人,一个通过帮助六国合纵来制造六国之间的矛盾,另一个通过帮助秦国连横,来逐一打击秦国的对手。”
都不需要脂习解释,刘辩也明白说的就是苏秦张仪两人;刘辩沉吟道:“那个传人应该是苏秦同时代的人,有姓名吗?”
脂习坦然说:“陈轸,说画蛇添足故事的那个人。陈轸早年在秦国为官,后因与张仪争宠失败离开秦国,楚怀王十年,帮助公孙衍促成五国伐秦;楚怀王十四年,用缓兵之计化解了秦韩攻楚的危机;周赧王十五年,游说三晋和齐国达成合纵,促成齐魏韩三国伐秦。”
“这个经历与苏秦倒也有几分相似。”孔融叹口气说:“战国时代,所为能人,只在乎自己能否被重用。只是陈轸在最后一次伐秦失败后,从此消失在史书中,他在竹简里说了什么?”
“躲避几个世家的追杀,陈轸认为,公孙衍是故意来破坏合纵的,和公孙衍一起的,还有六国几个世家,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让家族生存下去。”脂习的话让刘辩等人大吃一惊,这几乎就是原先六国在做的事情,难道那几个世家与六国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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