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番准备当中,也就有问题出来了,按照赵祯遗诏所说,丧服以日易月,山陵制度,务从俭约。
可让真到了办事的时候,谁敢真的去节俭办事,尤其是现在的这种情况。
继任的皇帝年幼,不能主事,而且又非亲生骨血,加上宫中又没有名正言顺的太后,只是由德妃苗氏进皇太妃主持。
但苗氏终究没做过后位,在这件事情上也的确没太多话语权,所以一切事物基本都落在了由欧阳修领头的臣子身上。
赵祯执政数十年,在天下百姓心中仁名远着,无论从自身考虑,还是为了赵宗汉的名声考虑,欧阳修都不敢真的节俭行事,否则只怕会被人指着嵴梁骨骂的。
所以只能是按照真宗皇帝旧例,然后在其上继续加码,才定下的具体流程。
大略算下来,整体花费几近相当于大宋的两年的赋税,几乎要将国库都给掏空了。
李皓等人自然知道这样不太妥当,可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了。
虽然事情很多,而且时间挺紧张的,毕竟北宋不像汉唐时期,会在皇帝生前就开始建造陵寝。
但却又有规定,皇帝下葬必须在七个月内完成,否则灵魂无法顺利进入太庙。
相对于陵寝建造这么个大工程,七个月的时间显然是极为紧张的,所以以申图刚为山陵按行使、袁文绍为修奉山陵都护为首的陵寝建造人员,早早的便离开了汴京,去挑选合适的地点去了。
除此之外,其他大部分的程序都有成例,人员安排到位之后照着去做就行。
反正这次李皓是帮着自己这一帮人都找了个位置,在这上面也得赚一波资历出来。
剩下需要劳动所有人一起的,就是给赵祯确立谥号了,在这点上也没人敢下绊子,所以倒也顺利。
最终定下神文圣武明孝六字,安仁立政曰神、帝德运广曰文、睿智天纵曰圣、安民和众曰武、照临四方曰明、慈惠爱民曰孝,以这六字帮赵祯做了最后的盖棺定论。
然后等申图刚他们选定好地址,呈报上来之后,便开始动工建造。
至此最忙碌的阶段也就过去了,众人便开始有了时间把目光重新调回到朝政上来。
虽然对犯错官员们的大规模清洗暂时还不会开始,毕竟到目前为止,主要任务还是维持朝局稳定。
但针对个别重要人物,那自然是不能耽搁下去的,否则外面对有功之臣的封赏进行不了,总得有人给他们腾位置。
要知道现在只有欧阳修和英国公按照赵祯的遗诏,升了官,其他人可都还没动呐。
欧阳修现在官职名称也终于有一大串了,推忠协谋同德左理功臣、特进、吏部尚书、昭文馆大学士、同平章军国重事。
其中推忠协谋同德左理功臣是功臣号,只是以示有功之臣的作用;特进是正二品散官阶和吏部尚书这个寄禄官一样,是领工资待遇用的,只有昭文馆大学士、同平章军国重事是差遣,也就是真正的职务。
至此欧阳修才算是成为了名正言顺的首相,在下任枢密使未曾任职之前,可以同时掌管政事堂和枢密院。
英国公的官职是推忠保节翊戴功臣、忠武军节度、许州管内观察处置等使、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尉、使持节许州诸军事、行许州刺史、上柱国、英国公、食邑八千七百户、食实封三千户。
从官阶上讲,英国公的品阶倒是比欧阳修高,为从一品,但在官职上却并没有实际职权。
就算是监管西郊大营,也是持诏而行,相当于皇帝明确下旨让你来管,你才可以管,否则是没有这个职责的。
不过这倒也能理解,毕竟英国公现在不合适再掌三衙,再往上也没其他位子好安排的了。
反正这两位现在已经是站稳了脚跟,着手处置相应官员就容易多了。
其臣方面由欧阳修来处理,武将勋贵则由英国公出面处置。
但整体难度而言,文臣方面的处置更为难办,尤其是韩琦这厮。
这家伙在朝中的关系盘根错节,这次又没有直接参与进赵宗全的宫变当中。
虽然能找到人证,证明韩琦与赵宗全是有联系的,但却没有实质的物证来左证。
韩琦这人老奸巨猾,李皓他们在赵宗全的皇子位里,前前后后翻了个遍,都没找到韩琦与赵宗全的来往信件。
在这种情况下,要定韩琦的谋反之罪,只怕是不太容易了。
而且文官们素来官官相护惯了,不少人虽然想看韩琦倒霉,但真要是处罚太重,只怕他们就又有话说了。
毕竟人总有犯错的时候,他们还希望在自己犯错的时候,也不会被处罚的太重,自然就不愿意去破坏这个潜规则。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欧阳修便来到了大相国寺,要亲自和韩琦谈谈。
说起来,韩琦从为赵祯祈福开始,到现在已经在这住了有一个多月了。
对此韩琦自然是有所不满,开始面对英国公派去的士卒是大发雷霆,百般刁难。
直到后面开封府情况明朗之后,看守的任务便交给了开封府来管,由曾公亮派了人来,这下韩琦才算是消停下来。
毕竟文武有别,韩琦非常笃定英国公不会对自己动手,反而会小心翼翼的保护,以免引起文武对立的情况发生。
可到了曾公亮手上,他就不会有这些顾虑,自然韩琦也就消停了不少。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韩琦心里倒是越来越踏实,时间拖的越长,就证明对方手上越没有多少证据。
否则对于自己,对方肯定会快刀斩乱麻的处理,而不是给自己留下这么多时间。
所以面对欧阳修的到来,韩琦心里并没有多奇怪,甚至还很是心平气和的说道:“咱们有多长时间没一起喝过茶了,我们最后一次喝茶是什么时候来着。”
欧阳修答道:“是挺长时间的,应该是从你投入赵宗全门下之后,我们就没在一起喝茶了吧。”
韩琦听后一笑,不落话柄的反驳道:“你这话可说的不对,我何时投过赵宗全,这事我怎么不记得了。
要说公事上面的联系就是投靠,那当初赵宗全还是我们两人去到禹州给接回来,难不成你也投靠了赵宗全。”
面对韩琦的回答,欧阳修回道:“此事的前因后果,你我都心知肚明,实在没必要去争辩什么,今日我来也不是想细究这事。”
韩琦听后问道:“能让你这位新晋昭文相亲自来说的,想必不会是一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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