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老皇帝沙哑着声音道:“允炆,你起来,看看你叔王们上的奏折。”
朱允炆刚要站起来,一个奏折就扔到了他面前,他赶紧打开奏折,看了一遍,不由得闭上了眼睛,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但来不及多想,跪地道:“皇爷爷要保重身体,燕王叔重病,孙儿这就去迎接王叔,带到宫中调养,孙儿相信王叔一定会好起来的。”
老皇帝咳嗽了一下,仔细看了看孙儿,发现朱允炆精神很差,面带戚容,眼珠含泪,不由得心也软了,道:“好吧,朕让长福陪你一起去,快去快回。”
朱允炆三拜九叩之后,领命而出,长福也连忙跟上。
朱允炆快速跑出午门,骑上坐骑,带上护卫纵马而去。看到窗外皇太孙带着护卫纵马狂奔,六部衙门的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过了一会儿,皇太孙的步辇和车驾也鱼贯而出,追随皇太孙而去。有心人就开始往通政司跑,过了一会儿,六部衙门就开了锅了,出大事了,燕王被祖先附体了。
由于魏国公、开国公都已离京,京里的国公只剩下负责左军都督府的曹国公李景隆了,此时他正端着茶杯盯着皇太孙的步辇和车驾,心里有些疑惑,皇太孙急急忙忙的出去,说明有急事,但什么样的事情会急到这个程度呢?而且还出动了车驾和步辇,就更奇怪了,自己骑马,让车驾、步辇跟着,似乎不是皇太孙的风格啊。他赶紧派人出去打听,一会儿从人回报,是燕王生病了,这可有点稀奇啊。李景隆捻捻胡须,敏锐的感到朝廷要出大风波,自己可得做好准备啊。说实在话,他有些妒忌徐辉祖和常升,自从殿下继任储君以来,就不怎么搭理自己,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殿下,算起来自己和皇太孙还是亲戚呢,自小就经常见面,比徐辉祖和常升不知道亲近了多少倍。如今这两个人不在京里,就看我的吧,我要让殿下明白,谁更能干。
朱允炆快马加鞭,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到达了长江南岸的下关码头,此时天已近黄昏,江上的客船已经没有了,码头也是空荡荡、冷冷清清的,不复白天的喧闹。朱允炆骑在马上,看着眼前汹涌的长江,极目远去,却只是灰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这就是长江,是保护京师的天然屏障,可是后世朱棣却很容易就突破了这里,饮马京师,自己落得个隐姓埋名、终生不敢露面的下场。想到这里,朱允炆不由得默默握起了拳头,自己这么拼命,这么努力,就是为了避免这件事情的发生。但自己不再是之前的朱允炆,本以为可以高枕无忧,没想到却出了这个事情,虽然自己怀疑燕王的病是假的,但无法确证,拿他没有任何办法。更重要的是皇爷爷的态度,今天可以看出他的态度有些模糊,所以叮嘱自己道:要谨慎、谨慎、再谨慎,“想皇上之所忧”。
朱允炆四周看了一下,发现东边一里多地是一座水师大营,停泊着接近五十艘舰船。朱允炆指着道:“长总管,这是水师大营吗?”
“是的,殿下,这是水师右卫的大营。”
“好的,刘振,你拿孤的印信到水师右卫大营,让指挥使过来见孤。”
时间不长,一阵马蹄声响起,一个军官带着几个士兵赶过来,到了朱允炆前十丈左右,滚鞍下马,跑到朱允炆面前双膝跪倒:“水军右卫指挥使张荣参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允炆下马扶起张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张将军,今天孤有事情要坐船去扬州,你能安排一下吗?”
张荣道:“殿下,刚才殿下召见时,末将正在安排船去扬州,是一个钦差、几个太监还有一个太医。”
“哦,”朱允炆拍了拍脑袋,道:“孤明白了,孤和他们一路,你把我们安排在一起吧。”
“遵命,殿下,末将这就去安排,请殿下到大营休息,一刻钟后启航。”
“好的,辛苦张将军了。”
张荣领朱允炆一行人来到大营,然后就告辞去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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