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懂了。”弄玉答道。
“那我便考考你,田广二里,從三里,田几何?”他问道。
“二十二顷五十亩。”弄玉稍一思索,回道。
广从里数相乘得积里。以三百七十五乘之,即亩数。
“不错。”他赞赏地点头。
“我昨日教你的字可记住了?他问道。
“记住了。”弄玉应道。
“何为思?”
“从心囟聲,凡思之屬皆从思。皃曰恭,言曰從,視曰明,聽曰聰,思心曰容,謂五者之德。”弄玉一板一眼地答道。
“你再说说何为十薮。”他继续问道。
“鲁有大野,晋有大陆,秦有杨陓,宋有孟诸,楚有云梦,吴越之间有具区,齐有海隅,燕有昭余祁,郑有圃田,周有只焦言。”弄玉回想着他教自己的东西,不假思索地答道。
“你说的极是。”他微微颔首。
其后他之所问,女孩儿皆对答如流。
“子曰:《诗》教也;其为人也温柔敦厚而不愚,则深于《诗》者也。昨夜下了雪,今日我便带你赏雪,以诗咏之。”他起身向着外面走去,带她出了书阁。
外头依旧寒冷,但她却丝毫不觉。
他的身上总有一股淡雅如兰的味道。
他们沿着石径缓步而行,青翠的柏树在雪中挺立,枝叶间还悬挂着晶莹剔透的露珠。
梅花开得正艳,纯白的花瓣在枝头轻舞。一阵风刮过,一片花瓣飘落在弄玉的裙裾上,弄玉弯腰拾起,轻嗅。
清冽的梅香夹杂着雪花的芳香混合在一起,沁人心脾。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对着细嗅梅雪的她道,“教六诗:曰风,曰赋,曰比,曰兴,曰雅,曰颂。我赋诗一首,你再来作。
弄玉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的白梅。
他缓缓开口,诵了出来:
寒梅高洁,不媚于时。
孤标自远,劲节谁同。
岁晚霜雪,凛然孤风。
君子所怀,冰玉为家。
君子之德,可以为终。
相比于这时期流行的四言古体,他更擅长词。但她还未学得深,等日后教她格律之时或可再言。
弄玉在一旁静静聆听。清风吹起她鬓边的几缕碎发,露出一截纤瘦的玉颈。
清澈的池水中,一只小鱼在其中穿梭,鱼尾轻轻摆动,不受外边寒雪的影响。
她的唇边噙着一抹浅浅的微笑,当即咏道:
我有一鱼,在水之居。
游之不息,于彼池虚。
雪花纷披,风漪荡舒。
鳞甲相鲜,意气何如。
君子爱物,岂必濠渔。
“赋者,直言其物;比者,比方于物也;兴者,托事于物。你写的很好。”他夸道。
他望向池边,只见那条小鱼在池中悠然自得地游动着,它对他们的诗并不感冒。
他看着那条鱼,若有所思,对她道:“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庄子曰:“鲦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今你与我游园赏雪,相自赋诗,其间之乐,鱼不知也。”
早慧的他,一直未曾有过同龄朋友,如今他与弄玉也算亦师亦友。
读书一事,也须有一二知己为伴,时常大家讨论,才能进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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