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纪伊叛军如火如荼地围攻杂贺城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在纪伊国东北伊都郡的高野山区里,一支没有携带任何靠旗和身份标志的军队正悄悄行进。他们在纪伊的山区里穿梭西进,目标直指杂贺城的方向。
这支部队虽然没有表明身份,但是只要你观察他们一段时间,绝对不会认不出来。因为他们行进中的队列是那样整齐而一丝不苟,在各条小路、山路上有序地分流前进。而标志性的长枪和铁炮的搭配,在整个近畿也只有红叶军是如此装备的。
是的,没有错,这支在纪伊山区里悄然行进的部队,就是一直没有在正面战场上出现的常磐备。而这支部队的指挥官,除了常磐备的队长的福岛安成外,还有一直没有在前线现身的竹中重治。此刻,他正策马行进在队伍的中央,一言不发分析算着敌我的形势。骑马走在他身边的,是常磐备队长福岛安成和鸦的头目天野景德。由于这次行动必须保密,红叶军的行动无论如何都不能泄露,因此对情报工作的压力很大,天野景德为此亲自前来。
“天野大人的计谋当真了得。”一向话不多的福岛安成,今天却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对天野景德的计划啧啧赞叹。
“天野大人对没能收走纪伊国人众和寺社的兵权这件事情一直放心不下,觉得早晚会成祸患。与其等他们不知道何时在背后捅我们一刀,倒不如我们先发制人。”福岛安成复述着天野景德先前制定好的计划,“把细柳备的两个连队调走,引诱纪伊国人众和寺社起义,从而获得了名正言顺的讨伐他们的由头。这次扫平了他们的叛乱,再剥夺他们的兵权,可就没有人有话好说了。”
“纪伊叛军欺负咱们人少,围攻杂贺城,还把从河内和泉进入纪伊的三个隘口给打了下来。他们肯定觉得,只要我们打不下隘口,就没人能去支援杂贺城。”福岛安成摇了摇头,用由衷钦佩的眼神望向天野景德,“可是他们没有料到,常磐备早就在他们打下隘口的十几天前就分批暗中潜入到了纪伊腹地的高野山区内。他们派人打下隘口,把口袋给扎了起来,可是我们的人早就在口袋里了。他们所有的忍者都在隘口附近提防,没人会来排查安全的腹地山区。只要我们悄然潜行到杂贺城附近,配合仲秀里应外合,一举就能把正散开来围攻杂贺城的叛军主力在野战里击溃。到时候南北夹击,扼守隘口的人也将无一幸免。”
“不可轻敌大意。”竹中重治并没有显露出半点喜悦的神色,依旧冷静地提醒道,“终究是兵行险着。一旦常磐备的行踪暴露,纪伊叛军就会立刻停止攻城,收缩到几座易守难攻的山城里,没有携带大型攻城器械的我们就拿他们无可奈何了。等到时候三好家的淡路水军和赞岐众到了,即使常磐备在也未必是对手。一切的关键,都在于奇袭叛军。要趁他们没有收缩到山城里、都散开在杂贺城周围攻城时把他们击溃。否则三好军一到,我们的计划就失败了。”
“这是鸦的事情,竹中大人不必多心。”天野景德冷冷地答道,“常磐备潜入十几天了,鸦在周围警戒森严,不是半点风声都没有走露么?”
“过去十几天没有走露不代表着之后不会走露。”竹中重治摇了摇头,眯着眼睛看了天野景德一眼,“常磐备的行踪若是泄露,输的不仅是战役,还是殿下的好名声。我真的不理解,殿下为何会允许你行使这样的阴谋诡计。若是世人得知了雨秋家早就在纪伊埋伏了部队,故意引诱已经臣服的纪伊国人众离反再消灭他们,他们会怎么想?那些向殿下臣服的小豪族会怎么想?以后还有人会愿意归附雨秋家么?”
“那也是我们未雨绸缪,拿不到证据,谁都没办法指责殿下。”天野景德眉头一皱,不屑地扫了一眼竹中重治,“光用光明大义是没用的。想要守护家族的安全,必须要用阴谋。你用你的堂堂正正的大道,有什么办法把兵权从纪伊国人众和寺社的手里收回来么?”
“以诡道御下,运不久矣。贪图眼前小利,不过是重复治乱循环罢了。”竹中重治冷哼了一声,握着马缰的手狠狠地颤抖了一下,“等殿下回来,我定要好好说说。”
“这事情和殿下无关,殿下只是允许我便宜行事,具体的计划殿下没有参与。”天野景德再次淡淡地道,“脏事由我来干就好了,不要弄脏殿下的手。殿下的双眸,是要望着天下的,而不是脚下的这些污秽。”
为了保证常磐备的行动不被察觉,鸦这一次可谓是兴师动众。各个小分队在山林间排查设岗,避免任何有可能泄露行踪的事情发生。索性纪伊国人众的忍者似乎全部奔赴了前线和边界处,根本没有人关注腹地的高野山,这让鸦的工作变得轻松。
而师从天野景德的雨秋佑,这一次也获得了初阵的机会不是作为一个光荣的武士,而是作为鸦的一个忍者小队长。雨秋佑虽然对此很是遗憾和不满,但他也不敢在他严厉的师傅面前抱怨,只得老老实实照做。
此刻,雨秋佑正率领着一个小队的忍者,在山林间穿梭,掩护着山路上两个常磐备第二连的排的行进。而那两个排的指挥者,正是常磐备第二连的副连长雨秋佑的哥哥雨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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