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运气还当真不错,那一截小指的DNA化验结果出来了,与电磁枪上残留的皮肤碎屑来自同一个个体,这样也就可以排除伊默尔的嫌疑了,很明显,那是敌人栽赃嫁祸的伎俩。”
痕轻轻挥舞着一份报告单,卑弥呼接过后只是草草扫视了两眼,就将其按在了桌上。
“但他还是没有完全洗清嫌疑,是吧?”
今天的卑弥呼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甚至给了痕一种“她对什么都不关心”的错觉。
不,或许不是“什么都不关心”,倒像是某种“大彻大悟”后的哀莫大于心死?
“嗯,这是没办法的事,不过,伊默尔待在审讯室里,也算是对他的一种保护吧。起码让他和那些危险的毒蛹分开了,即使今后发生什么激烈的冲突,也不至于将他卷进去……呃,等一下。”
痕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抹光亮——这会不会就是幕后之人原本的想法?
不,应该不是才对,那些人为什么要保护伊默尔?没有道理……
可他还没来得及将思维发散出去,将一切都想明白,安德烈再次冲进了隔间,这一次,他连敲门的步骤都直接省略了。
“又出事了?”
现在是早餐时间,按道理第一小队在给毒蛹分发完早餐后就要与第二小队换班了,怎么又出事了?
一股燥热感在痕的肺腑之中蔓延。
“队长,失控了。”
“失控?什么意思?讲清楚了!”
“失控就是……全失控了,打起来了!”
“?”
…………
“出来!”
“都给我出来!”
“三、二、一……不开门是吧!”
“轰!”
“你们要干什么!谁给你们权力这么做的!啊——”
米凯尔透过猫眼偷偷窥视着,只见愤怒的第一小队士兵正粗暴叩击着他们面前的每一间宿舍门,听话开门的,便拉出来二话不说棍棒伺候一番,不听话的,直接用微型炸药炸开门锁,然后打得血肉模糊,用绳索挂在走廊顶上。
他发出一声夹带着愧疚与激动的长叹,在士兵叩击他房门的前一刻消失,只给他们留下了满是线索的宿舍。
直到二十多分钟后,痕姗姗来迟,却根本无法阻止情绪失控的第一小队士兵——身为总教官,如果他在动乱刚开始之时就站在这里,或许还有将冲突扼杀在摇篮中的可能。
可此时已经来不及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已经足够一些人在心中下定决意,于是当痕感到时,只见上千名毒蛹与第一小队的士兵在狭窄的住宿区走廊上搅在了一起。
毒蛹士兵手无寸铁,但相比于普通士兵,他们常年训练的是如何近身搏杀,拳脚肘膝,甚至头颅、牙齿都是他们的武器,而第一小队的士兵顾忌开枪误伤友军,最终还是只能依靠手中的铁棒、电棍与毒蛹肉搏。
昏暗的光线中,谁也看不清对面之人的五官,只能借由装束或直觉来判断敌我。
四面八方都是拳头与血肉碰撞发出的回响,夹带着痛呼、惨叫与猛哼声,而很快,“咔”、“咔”的骨头断裂声也密集了起来,再之后,脚底所踩的地面开始变得湿滑、粘稠,偶尔还能踩到飞溅的骨渣与软趴趴的碎肉。
殴打持续了近一個小时,直到痕命令机甲部队发射催泪瓦斯与闪光弹后,才终于草草结束了这场闹剧。
“到底怎么回事?”
痕的语气中压抑着怒火与自责,昨晚那件事发生之后,他就应该第一时间将第一小队与其他小队换班才对!
不,或许也不是,如果这就是幕后之人想要看到的景象的话,那不论如何他都不会放过这种摩擦……不不不,或许这种摩擦正是他一手导演的!
痕甚至能够猜到某些细节,比如说发早餐的时候双方隔着门起了些言语冲突,亦或者是毒蛹的人又挑衅了一番第一小队的士兵,于是冲突一下子就由小及大扩展开来,这在已经发生过流血冲突的情况下并不意外。
无力感在痕的心中不断扩大——他们到底想要一个怎样的结果?
再这样下去,干脆把逐火之蛾裁掉算了!
空气中的血腥味儿直往鼻子里冲,同时,那股乱象中的戾气似乎也在无形中影响了痕。
他真的很想问一问【那些人】——你们到底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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