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罗青的沉声呵斥,已悄然将杂货铺周遭团团围住的期艾夫及其手下,现出身形,期艾夫手中拎着一件入了品秩的横刀祀器,一马当先,悍不畏死地冲杀在前。
负薪尹四名卷徒中,期艾夫最有军旅之风,余下的失红杜、霜露夫、秦痔仨人,则是没修行气血的纯粹祀修,因此期艾这位实力非是最厉害的卷徒能统辖负薪气血修行为主的正军。
见罗青突然出手,伍天瑞对这一股子狠劲的亡命徒警惕心颇重,早有防备,祭出一件防御诡巧,是一件巴掌大的青铜面具。
罗青鬼牙棍捶打在了上头,铿锵一声,金铁嗡鸣,防御得密不透风。
伍天瑞成竹在胸,但没料到两人只交手一招,门前就有一名身量魁梧的大汉吼叫着厮杀过来。
伍天瑞压胆境的神识稍一感知,面容大变,身体后撤,望着罗青大骂道:“原来你是官府的人!”
将关牒扔进荷囊之中的罗青嗤笑一声,手中利器举起,大声道:“期艾大人,我来助你!”
伍天瑞那副青铜面具遭了灾,被闪烁着幽深墨绿流光的一刀砍中,尔后晃了晃,裂开了一条小缝小隙。
期艾夫手中那把横刀可是稍有些来历,乃是被淫风一名小有名头的诡巧祀器匠打造,后又经负薪尹以疫病淫风香火蕴养,其品秩已达中品祠器的层次。
其效用乃是挥斩出病菌,不止对人,还能对诡巧祀器存在着不小功效。
罗青如期而至,在期艾夫将那件防护的青铜面具打坏时,趁机抡起鬼牙棍,欺身而来。
伍天瑞心下一惊,身影仿佛梦幻魅影,眨眼间逃至三尺之外的地方。
罗青瞧的真切,伍天瑞脚下穿着一双提速的诡巧祀器,因此逃窜得颇快。
当初在淫风地时,伍天瑞之所以能逃出来,脚下那双品秩仅下品祠器的‘和风靴’居功甚伟。
伍天瑞脚踩和风靴,丝毫没有打斗的心思,勉强抵挡两下,仓皇从窗口处窜出。
在他的感知下,窗口之地人最少,是个突出重围的好地方。
伍天瑞甫一窜出窗口,随即见两名兵卒正如松而立,极为笔挺,而且一动不动,瞧见他来,也无任何动作。
伍天瑞心下大感不妙,狐疑地顿下脚步,双脚缩回窗灵之上,同时朝着前面扔出一颗顺手从窗口抠下的小砖块。
砖块自两人身体中间而去,却仿佛遭了甚么屏障,转而又被‘弹’了回来,临空划了一个弧度,激射而来。
身后期艾与罗青一个比一个凶狠地杀来,刀棍交错,气势逼人。
伍天瑞不再犹豫,自腰下取出一条软剑,双腿微蜷,尔后陡地绷直,拉弓开箭,激射而出。
软剑刺出,伍天瑞冲向那两名挺直如柱的兵卒,但下一刻,他整个人仿佛遭遇了一股拉拽力的侵袭,身体开始向后倒飞,与适才那粒小砖块一般无二。
身后罗青眉含杀机,鬼牙棍自左袭去。
那两根栽在地面拔不动的‘人柱’乃是一门诡祀术法,脱胎于负薪村防御祀阵,以人为柱,能困敌于其中,以伍天瑞的境界,仓促之下也难以破开。
‘弹’身而返的伍天瑞恰好撞上了期艾夫与罗青的刀棍上,他反应极快,在空中翻了个筋斗,祀力摧动,软剑陡然一硬,尔后休地一声划向罗青两人。
期艾瞪大铜铃一般的眼睛,手中兵刃寒芒一闪,一条长长的刀罡破体而出,在这逼仄的杂货铺中迎面撞上那软剑。
罗青将鬼牙棍挥舞得嗡嗡作响,趁此时机,躬身前冲,鬼牙棍上以‘原矛头蝮’牙所制的棍齿毒性极强,只要捱了一招,保管伍天瑞顷刻之间毒入骨髓,一时三刻毒发身亡。
只是那伍天瑞一双靴子太过好用,只是动气血实力的罗青一招扑空。
在这宵小的杂货铺四周布满了兵卒一动不动的人柱,伍天瑞穿着和风靴,速度再快,仍难以逃离,在这只是困兽犹斗。只交手茶功夫,厮杀对垒经验丰富的期艾夫寻到了一处破绽,在伍天瑞杀向罗青时,从其背后噼砍上了极痛快的一刀。
伍天瑞吃痛大叫一声。
被愤恨的伍天瑞追着杀的罗青冷冷一瞥,手中鬼牙棍照着伍天瑞胸口砸了过去。
前后交击,伍天瑞身躯斜向上飞,期艾夫那把刀的刀尖恰好刺中他后心。
期艾夫连忙抽刀,但刀已正中了靶心,人已横死当场。
期艾夫探出手试了试他鼻息,确实再没气机。
抓到活了可是比死人更值钱,可惜,一时之间下手失了分寸。
两人前后夹击,罗青理所应当得来了一棍子,并无半点不妥,打死打伤得再正常不过,期艾夫也没怀疑到罗青头上。
罗青身上衣衫破烂,而且能见几处软剑划过的血痕,他喘着气,没有在期艾面前逾矩,旁敲侧击道:“大人,此人身上的家伙什当真不少。”
瞧着面容板板正正的期艾夫吃香还不算那么难看,指了指那双和风靴,“除此、此,之外,皆属你。”
罗青故作喜色,“多谢大人。”
伍天瑞浑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当属那件和风靴了,罗青也很是眼馋,他前日从孟方那得来了一套身法祀术《残风步,若和这件品秩达祠器的靴子合用,那速度,该是甚么光景,比着高出自己两头的祀修,速度都不会差了罢。
战事结束,杂货铺四周的‘栽’下的兵卒一个个恢复过来,晃了晃手腕,摇了摇脑袋。
以诡祀之法成阵,阵法坚稳,不易轻破,但他们不能再动弹分毫,脑子能思索,被破阵时会感受到疼痛,甚至阵破会元气大伤,其中利弊,一目了然。
罗青将杂货铺上上下下翻找了个遍,不出所料,是个穷鬼,拢共没找来多少疫病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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