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兴天将展洁领进自己的办公室,为她沏了杯热茶,神色关切的问道。他看得出今天的展洁状态并不是很好,她的脸色有些憔悴,眉宇间仿佛有着什么心事。
“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我就想问一下之前拜托院长帮忙找的人,有消息了吗?”
当年,他与自己同在这家医院就诊,所以,展洁想通过医院的关系应该可以很容易找到他才对,可是已经半年过去了,竟然信息全无,而时间越久,她就越来越心慌不安。
“这个……”蒋兴天神色一怔,心头千思万绪,许多话已经到嘴边可绕了一圈后又绕了回去。
“院长?”久久等不到回答,展洁不禁疑惑的看着若有所思的蒋兴天。
“这个……暂时还没有找到你说的那人,根据你提供的信息我让人将烧伤科十三年前的病历全都翻了出来,可就是没有找到你说的那个人。”蒋兴天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脸爱莫能助的摇头叹息着。
可他表面上虽然泰然若之,内心却焦躁不安,忍不住抱怨蔺修言的心狠。
竟能眼睁睁的看着展洁像是一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转,却依旧打算将自己曾救过她的事隐瞒到底。
说实在的,他真的是老人,完全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都在想些什么。一个一个的,都是有家不肯回,有爹不肯认。
“怎么会没有找到,不可能啊?”展洁闻言,心不由自住的一沉,神色无措的望着蒋兴天。
“我已经让人将十三年前在本院烧伤科医治的病人资料都找了出来,一个一个对比,但确实没有找到你说的那个人,小洁,你确定他真的是我们医院烧伤科的病人吗?会不会是你记错了,也许他是其他的科的病人也说不定。”
会吗?会是她记错了吗?展洁的心一时间有些摇摆不定。
其实她也不能确定,因为他从没有说过自己是烧伤科的病人,他只是说,自己的脸颊是被火烧伤的。可她能确定他就是这家医院的病人,要不然他又怎么会出现在医院里呢?
“那……能不能把那段时间里所有来医院看诊的病人资料全都找一遍?”
展洁满怀期望的看着蒋兴天,可以他却直接摇头否定了她的想法。
“小洁啊,先不说他是不是我们医院的病人,就算他是,可你即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年龄,在这种情况下要找到人本身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十三年前医院的资料大部分都是纸质手写的,还没有电脑归档,你要怎么在那一大堆的陈年旧历里找到一个不知姓不知名的男人呢。再说,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病人,得有又不是什么重大急症,说不定他的病历早就已经不存在了。”
展洁听了院长的话,顿时有些泄气,因为她知道院长说得没错,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病人,那么十三年过去了,他的病历必定已经被销毁了。如果是这样,自己要在这茫茫人海找到他,那简直如同在大海里寻针,一样是不可能的事了。
“你,就没有其他的联系方式吗?”
展洁无言的摇摇头,什么都没有,她甚至连他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当初他留给自己的名字是假的,地址也早已不复存在了,那个人就好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又或者,让人怀疑他也许根本就没有出现过,曾经所发生的事情也许只是她又一个梦。
事到如今,她只能怪自己当初太急着离开这座让她伤心的城市,所以忽略了他,没有问清楚人的身份。导致现在,她毫无关绪,不知道要去哪里才能找到自己命中的恩人呢。
“院长,那些病历都被放在了哪里,我想自己去找找看。”展洁静默了片刻,既然别无他法,她就只能按着医院这一个线索继续找下去,就算希望很渺茫,她也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自己努力的去找,就一定可以找到。
他是她命里不能割舍和遗忘的恩人,有恩不报,不是她展洁的为人这道。
“那么多的病历,你是想要自己一个人去找?”蒋兴天被展洁的话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这个小丫头执拗起来,竟也有种不怕死的冲劲。
“没错,我自己去找。”展洁坚定的点点头,她决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不管多难,她都不会放弃。
“算了,算了,随你吧。医院把所有的旧病历都放在了后楼的仓库里,你……千万不要太执着了,真找不到就算了,如果有缘你们一定会再相见的。”蒋兴天莫可奈何的苦笑一声,要是蔺修言知道自己不仅将她骗了回来,更把她推向了不愿回想和面对的过去,恐怖他对自己的怨恨又要加重几分了。
“我知道了,谢谢院长。”
展洁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找到他,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见他的愿望越来越强烈,只要一想到可能会找不到他,她的心就会无端的慌乱起来。
更甚者,她竟然会隐隐心生出一种不祥的感觉,这种感觉总是会影响着她的思绪,让她忍不住就想往那楼顶走去。
就是在那楼顶,当初那个懦弱无能的展洁已经一跃而下,永远的死了,现在的展洁是借由的他的帮助重新活下来的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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