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话题又转到日本的局势上面。原先高强能够打开日本通商的道路,基本上是走了右京的原主君平正盛的路子,不过在中国与日本的商业有了飞跃性发展之后。作为与伊势平家并立地武士世家。号称恒武天皇后裔的源氏也极力试图与中国贸易,以图抗衡平家势力的增长。
高强对于这种状况当然是很欢迎的,源氏和平氏彼此争权。势必要各自引领外援,而自己如果身处其间左右逢源,那利润是不消说地。方天定在日本时,也是按照这个路子在与两派交往,不过平家是公开交往,而与源氏则通过若干日本代理人进行。
至于他说日本的和平局面很快就会打破,源氏和平氏必有一战,这一点高强更是再清楚不过。历史上正是在几十年后,保元、平治之乱,拉开了源平合战的序幕。这一战几经反复,历经三十多年才落下帏幕,最终平家被杀的鸡犬不留,而源氏则开创了日本幕政时代,宣告日本平安时代的结束。
不过,历史就是这样,你就算看的到趋势,但是究竟几时会发生,具体会落实到哪些人身上,那就不是一般人能看透的了。好在,高强也不是一般人,源平合战虽然难免,起码还有几十年好熬,就算是保元之乱,那也是四十年以后的事,具体而言,就是到了如今的平家家主平正盛的孙子辈,清盛的时候才会上演,急啥?
“回信告知天定,照旧设法平衡源平两家的势力,不要让一方坐大,我们到东倭国是赚钱去的,要是一方独大,这生意就没那么好作了。至于他担心若是咱们站错了立场,会影响以后的商路,这一节不在话下,不管以后日本国是谁当政,总还是离不得咱们大宋的财宝货物,想那小日本连铜钱都用的是中国的,还敢把咱们怎么样?”高强这倒不是胡说,日本国小,冶金业比大陆上落后很多,他记得在看过的一部日本战国片中,那时使用还有很多是宋朝的铜钱哩。
燕青一一记下,眼见天色已晚,口称不敢耽误衙内的闺房大计,便即退出。
高强啼笑皆非,师师留在京城的丰乐楼那里学习琴艺,冬天赶路又是辛苦,并没有跟他回到大名府。好在眼下蔡颖留在京城没有回大名府,回到内宅也不须冷战,当即裹起大氅,叫两个家人打着灯笼,向后院而去。
到了后宅门口,两个看守中门的家丁都躲在门房里向火取暖,家丁叫了两声不见动静,气的在门上咣咣猛凿,大叫留守相公回来,还不快快开门?
两个门子本以为家主许久不进内宅,主母又在汴京未回,留下的二娘和三娘都是菩萨,不管事的,这腊月的大冷天,谁还不抓紧时间偷点懒?待影绰听见是家主回来,唬得外衣都不及穿,抢着出来开门,颠前跑后地不晓得怎么是好。
高强倒懒得和这些下人置气,后宅这么懒散,说起来也和他有很大关系。他望了望里面,蔡颖的小楼自然是乌黑一团,小环那间院子却有灯火透出,便道:“带路,去二娘院中。”
话说自己家中,难道还不认得路么?高强这是叫他们先去打个前站,不要自己去了,那房里还没准备,这大冷天的起来忙活可不是件轻省的事。那两个门子倒是识趣的,一个连声答应了,飞也似地往小环院子里去报信,另一个就去掩了门,又拿了一盏灯笼,引着高强慢慢行去,至于两个家丁不好进内宅的,便留在中门。
不片时到了小环院中,这里已经得了消息,小环满面惊喜迎了上来,迎面万福。高强伸手拉起,摸她的小手暖洋洋的,又见一边站着金芝,却只穿件外衣,没有罩外袍,忙将自己的鼠皮大氅脱下给她披上,责道:“这大冷的天,出来也不晓得披件衣裳么?你的丫鬟都怎么伺候的!”
金芝被他披了一件衣服,正觉得浑身暖意涌上心头,却听他在那里叫丫鬟,不由得撇嘴道:“丫鬟见家主总不露面,伺候主母自然也就不上心了,还不都是你的错?”话一说完,这芳心中就开始后悔了,好容易这个人肯回来,又是这么晚了,可见还要歇在这里,我怎么还拿话堵他?
不想今日高强只觉得有亏欠她们俩之处,并不以为忤,挠了挠头讪笑道:“怎是这般说?必是你仗着身有武功,不畏寒气,却不知这北地的冬天不比两浙,寒气入骨着实厉害!”北宋的时代,这温度是叫高强有些难以接受的,据说历史学家考证,当时正值一个小冰河期,这也是北方各民族拼死拼活向南侵略的一个重要原因。就高强所见也是如此,当初在他杭州过了一春一冬,那是每年都下大雪,现在的杭州几年能见到一次雪?更不用说这大名府乃是黄河以北了。
金芝顶了他一句,心中正有些惴惴,听高强的语气不以为意,还甚是关切,她本是个纯良少女,便即打心眼里欢腾出来,笑眯眯地瞄了夫君一眼,正要说话,一旁小环笑着上来,一手挽住一个道:“官人说的是,这冷地里怎站的住脚?还是进屋说话的好。”
金芝脸上一红,她只是新婚时与高强同房,后来都一直独守空闺,其心理上还是像个少女多些,脸皮自然嫩,拿手便去推小环,口中道:“官人是到姐姐院子来的,扯上奴家则甚?奴家还是回自己房中,留你二人恩爱罢了。”
高强看她这等生涩,心中怜意大起,哈哈一笑,将金芝和小环一手一个,拦腰抱住,口中道:“岂不闻,有缘千里来相会?敢是你知我今日要回后宅,自己来了小环这里等我,既是如此,何必矜持?不如一同进房安歇了罢!”说着揽着二女就往屋里走。
小环笑嘻嘻地也不当回事,金芝羞不可抑,身子却有些发软,哪里经得住高强的力道?身不由己走到房门口,忽然大力挣扎起来,口中叫道:“不可如此,有人……有人在里面……”
高强以为她还是害羞,不过今日兴致甚好,已经安心要一龙二凤了,岂能容她走脱?索性放开小环,双臂将金芝环抱起来,大步迈进房中,却猛的停下了脚步:但见那炕头上,一个女子只穿着月白中衣,正倚着几床丝绵被小寐,玲珑身段横陈炕上,一张娇媚的脸蛋被炉火烘的红扑扑的,睡态犹如海棠春:
不是方百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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