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何其难乎!眼前蔡京复相之事未决,虽已多方筹谋定计,貌似胸有成竹,但世事有不可知,人情有不可察,事未行又如何逆料成败?就算蔡京复相,自己投身仕宦,上有昏君赵佶,权相蔡京,下有一众谗佞之臣如童贯、杨戬之流,朝堂不见清流惟有群魔乱舞,国事又当如何收拾?这还不算,外有辽金夏吐蕃大理等豺狼虎视眈眈,内有各地民怨四起人心败坏,如方腊这等仗恃一方势力欲有所图谋的野心家更隐伏着不知多少,我虽然‘夸称’是来自未来,然而手中一没钱粮二没兵马,在世人眼中亦是纨绔子弟一名,更兼玻璃、水泥、蒸汽机、TNT、小高炉等等高科技玩意一窍不通,史学史才史识亦是多多欠奉,民主改革什么的一概不敢动手,就凭我一己之力想要挽大厦之将倾,前路何其艰难!”
高强微微苦笑一下,尽管现实如此,自己却又有什么可以选择的余地么?人生无非飘来荡去,不管是在北宋徽宗朝还是在二十一世纪,人都是一样在红尘中挣扎而已,有这样的机会去体验同时代的人所无法体验的生活,人生的色采想必是不会变作苍白的吧?路虽难行,有这一双脚慢慢走去,只须留下几个脚印,不也是人生一桩快事吗
“……直挂云帆济沧海”师师唱到结尾处,尾音向上微微一扬,如同拉出一抹亮色,恰好应了这首名诗的意境。
“好,唱的好!”高强拍手叫好,心中却已暗下决心:天幸这帮源洞的银矿之事落在我手里,焉知不是上天要借我之手来扭转乾坤?若要解决这大宋积弊,以自己目前的地位和资本来说实在是起不到多大的作用,想要获取更高的地位则必须要等待三年以后的大比,自己倘若能串通蔡京弄一个同进士出身,再有些实绩打底,一切顺利的话当可于数年之内到达接近中枢宰辅的位置。不过这实绩当从何处而来?
这中间有近三年的时间,自己又只得一个荫补入仕,能有个低级的地方实缺就算不错了,又与大事何补?如此看来,此番帮源洞银矿之事倒还是一个契机了,这东南五路,衙内我必是要去走上一遭了!
“果然唱的好曲!”园门处亦应声传来一句赞叹,师师听了高强的赞语本自有些害羞,一听有外客前来便不做声,低头站在一旁。
高强抬头看去,却见燕青和陆谦二人并肩站在门口,心中就是一喜,看来自己叫他们去办的事已有了眉目,当即将一些心绪都抛在脑后,笑着叫小环带师师退去,又吩咐开出饭来,与这两人边吃边谈。
两人谢过了入座,陆谦首先道:“照衙内的吩咐,末将去城外各处花农之处寻觅,的确发觉了有一家种了些衙内所说的紫色小草,因其除了有些淡淡香气之外并无甚出奇之处,故此并未大量栽种。末将采了些样本在此,又请汴梁城中甜水巷一带的几家金紫医铺看了,按照衙内所言的以药剂萃取之法,果然得了些精油在此,请衙内过目。”说着从怀中取出几株小草和一个小瓷瓶来。
高强一喜,忙拿起那几株草来仔细看去,又凑在鼻子前闻了一闻,果然就是二十一世纪风行一时的薰衣草了。记得以这草萃取出来的精油洵为女子恩物,功能美容护肤定心安神,对于去除面部的小小瑕疵更是大有奇效,配合什么SPA水疗亦有多种运用之功。这东西倘若再加上些包装宣传,必定能在这娱乐业空前发达的汴梁城轰动一时,以此在宫廷内打通关节岂非无往而不利?
问明了那家花农只种了千余株这薰衣草,高强立命陆谦持殿前司的令牌去将这一处花圃尽数买下,再雇人大规模种植,旁边亦要建起萃取作坊,请高手医官主持,预计一年之内,这百余亩的花圃足可供应千两精油之数,彼时市场必已打开,当可视情形觅地再建新花圃了。一应花费自然不用高强自己掏腰包,反正老爸高俅掌握军需供应,内中可以揩油水之处不胜枚举,用来为大宋的未来做些贡献,岂非好过平白被花差了去?
陆谦领了差使,抖擞精神自去操办,料想以殿前司的名义临一种花小农,自然是雷厉风行叱嗟立办,其中陆虞候可以沾手之处也不会少了。
这边了了一件,那边燕青从怀中取出一个卷轴来,高强接过展开一看,却见其上画着五六个女子,或艳妆或淡抹,或明丽或淡雅,均是极其出色的美女,旁边以工笔写着小字,却是些评语之类。
高强看了燕青一眼道:“小乙,这些是什么女子?”
燕青笑道:“回衙内,这是小乙这几日出没汴梁的各处勾栏瓦舍,青楼妓馆,所见的几位出色当行的女子,小乙费了半夜之功,秃笔绘就图形在此,并附了些评语,以便衙内甄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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