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几乎周边的设施已经全部变为了摆设。

几乎所有店铺都已经关门倒闭。

整个小区门口，也仅仅只有一名年迈的老大爷坐在保安室内。

“这就是小悠悠住的地方了！”

老周站在苏白身旁，指着远处已经没有墙皮的旧楼，低声说道：

“就是这一栋的五楼，不过……昨天我大概在小区里了解了一下。”

“整个小区住的人不多，几乎都已经全部搬离了，而这个地方曾经是有一所学校的，不过在学校搬走之后，外面的商铺很多就倒闭了。”

“而小悠悠的奶奶……”

说到这里，老周有些踌躇。

“她在整个小区其实挺有名的，据门口的老大爷说，从住进来开始她就是一个人，不过……收养了很多双目失明的孩子，小悠悠已经是她收养的第6个孩子了。”

“而……”

“老人家似乎将一生的积蓄都捐赠出去了，现在日子过得似乎也……”

话未说完，但是苏白已经明白了。

一辈子一个人，而且还是个盲人，已经抚养5个盲人孩子长大。

光是想想，这其中的艰辛……

“呼……”

苏白抿了抿嘴，牵着脚下的导盲犬，一步步向小区内走去。

许久之后！

来到五楼张奶奶门口，苏白斟酌了一番，伸手敲响了房门。

这次前来，不仅仅是为了南宫云，也是为了这两个人领养这只导盲犬。

“谁？”

这时，从门口传来一道有些怯生生的声音。

正是小悠悠的声音。

“小悠悠，苏白园长啊！”

苏白笑着说道。

“卡啦……”

门打开了，只见小悠悠穿着一身单薄的衣服，静静的站在门口，伸出双手，不停在面前摸索。

“呀……苏白园长，这是……这是柚子吗？”

双手摸到一片柔软的毛发，小悠悠顿时惊呼了一声。

“呜……”

这只导盲犬发出一阵欢快的低鸣，不停伸出舌头舔着面前小姑娘的脸庞。

“咯咯……好痒啊，好痒！”

小悠悠连忙双手抱着它，笑着喊道。

“张奶奶呢？”

苏白缓缓走了进来，打量了一番屋内的景象，轻声问道。

“奶奶很早就出去了。”

小悠悠蹲在地上，不停抚摸着导盲犬的毛发。

苏白将小家抱起来，放在一旁破旧的沙发上，在整个屋内走了一圈。

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卡啦……”

掀开厨房内的锅盖，里面的菜叶粥已经变的凝固，而整个房间内虽然看着很杂乱，但是却很干净。

不过……

再看见厨房水龙头前立着的小凳子时，苏白表情一怔。

张奶奶应该是不用凳子的啊，那这个凳子……

“苏白园长！”

突然，站在一旁的老周，指着水池旁立着的一根钉子，脸色难看的说道：

“你看这里……有血迹！”

“这……”

苏白连忙快步走到小悠悠身旁，轻轻掀起她背后的衣服。

“嘶……”

两个人均是倒吸了口凉气。

全是细微的伤口，有结痂的，也有没有结痂的，甚至一侧的皮肤都有些微微发黑了，这明显是伤口还没有长好，又再次烂了的原因。

不过，看张奶奶的样子，应该不会对小姑娘这幅模样的。

“苏白园长！”

小悠悠连忙将背后的衣服拉下来，双手抱着柚子的脑袋，一双眼睛无助的不知道停留在哪里。

怯声说道：

“我不疼的，你千万不要告诉奶奶好不好？”

“呜呜呜呜，奶奶身上有伤的，不可以见水，每次碰到水了，奶奶晚上都要疼好久的。”

“我可以洗碗的……而且……这些伤一点都不疼，真的，苏白叔叔，一点都不疼的！”

“你……呜呜呜，你千万不要告诉奶奶好不好？”

“呼……”

苏白将小家伙抱进怀里，闭眼深吸了口气。

老周站在一旁，同样别过身去，擦了擦眼角。

或许别人很难明白这种感觉，但是……老周很熟悉，曾经小柔在家里也是这幅模样。

受伤了也只会自己默默忍受，即使复出再大的代价，也希望能帮上一丁点的忙。

不过……

眼前这个小悠悠才五岁啊！

“来，园长给你擦点药！”

苏白在整个屋子内翻了翻，找出药品，轻轻为小姑娘擦拭着。

“疼吗？”

“不疼？”

“那你每次都是把背后顶在哪里，不疼吗？”

“不疼的啊，如果奶奶洗的话，晚上会更疼的，悠悠不要奶奶晚上睡不着。”

看着面前懂事的小家伙，苏白紧紧将她抱进了怀里。

“咯咯，柚子，我的娃娃给你玩好不好？”

这时，小家伙摸索着跑进了卧室内，抱着一个拼凑出来的洋娃娃，站在客厅中，冲着导盲犬喊了一声。

“这……”

苏白看着这个颜色各不相同的洋娃娃，再也忍不住，转过头努力让眼泪不流下来。

为什么！

每一个盲人小孩生活的都是这么凄苦。

一个五岁的小姑娘啊。

如果不是因为眼睛不看不见的话，那现在正是会撒娇的时候，怎么可能会懂事成这样。

“咱们不能让两个人再这样生活了，两个盲人在一起，而且……张奶奶年纪也大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早晚有一天会出事的！”

苏白看着同导盲犬柚子玩耍在一起的小姑娘，同老周轻声说道：

“不仅仅是南宫云局长的关系，实在不行，将她们接到蓝天动物园生活。”

“恩！”

老周重重点了点头。

“哐当！”

而就在这时，传来开门的声音，应该是张奶奶回来了。

“奶奶，苏白园长来了……”

小悠悠抬起头，笑着喊了一声。

而……

苏白连忙一个健步冲了上去，将靠在墙边的张奶奶扶稳。

“唉，老了……这个楼梯恐怕是上不来了！”

张奶奶感叹了一句，冲着面前的苏白说道：

“屋子里应该很乱，你们找地方坐吧！”

“我去屋里换身衣服！”

将买的菜放在地上，她摸索着一步步向里面走去。

而就在苏白正在思索该如何开口的时候。

“彭……”

卧室内传来一声巨响，苏白表情一怔，同老周对视了一眼，纷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急速向卧室内冲去。

推开房门。

便看见张奶奶痛苦的躺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而……

令两个人动容的是……她脱掉外套后，露出来胳膊上的肌肤，全部都是狰狞的伤疤。

整个皮肤褶皱起来，甚至很多地方已经能看见骨头。

“奶奶……呜呜呜呜！”

这时，小悠悠哭着跑了进来。

“没事……别哭，奶奶就是不小心摔倒了，没事的啊！”

张茹云狠狠咬着牙，摸索着把住床边，缓缓的坐了起来。

伸手抱着小悠悠，轻声安抚道：

“没事的啊，奶奶……”

突然，苏白只见她表情一怔，脸上再次闪过痛苦的神情，嘴角隐隐都有血迹渗出。

“张奶奶，这样不行！”

“老周你抱着孩子，咱们赶紧去医院！”

明显眼前的张奶奶病情很严重，而且……

通过露出来的伤疤苏白能发现，恐怕当年……她烧伤的面积很大。

就是这样一个人，自己的生活已经很艰难了，足足抚养了五个盲人孩子成年。

想到这里，苏白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横着将她抱了起来，急匆匆向楼下冲去。

……

航城人民医院。

“人呢？”

“情况怎么样？”

南宫云急匆匆从医院楼道内跑了过来，双手死死抓着苏白臂膀，急切的说道：

“医生呢？”

“茹云……”

苏白指了指面前的病房，沉默不语。

触目惊心，经过医生的讲解，张奶奶全身的伤势只能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不仅仅是双目失明这么简单。

全身烧伤的面积足足有百分之七十之多。

而且……甚至内脏也隐隐有萎缩的迹象。

真的无法想象，眼前这个老太太坚强到了什么地步。

“我……”

“啪……”

“混账，混账啊，南宫云你是个混账啊！”

南宫云站在病房前，仅仅是看了一眼，猛的抽了自己一耳光，整个人瞬间崩溃了，直接瘫倒在地。

“为什么啊，怎么会这样？”

嘴中不停地呢喃。

跟在一旁的众人，看着他这幅模样，助理连忙想上前一部扶他起来，苏白伸手将他拦了下来，缓缓摇了摇头。

“不行，我要进去，我要进去！”

南宫云猛的从地上站起来，颤颤巍巍推开房门，亦步亦趋的走了进去。

来到病床前。

看着眼前痛苦的身影，眼泪再也忍不住流淌了下来。

“茹云……”

“茹云……”

轻轻唤了一声，缓缓拿起满是烧伤疤痕的手掌，轻轻贴在了自己脸上。

“我找了你一辈子啊！”

“为什么现在才找到你啊，为什么啊！”

“你为什么要躲起来，你救了我的命啊，我怎么会嫌弃你。”

直到现在。

南宫云看见她全身的伤势，终于明白当年为什么她会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甚至同任何人也没有联系过。

实在无法想象，这么多年，一个双目失明，重度烧伤的人究竟是如何活下来的。

“我不想拖累你啊……”

突然，面前的张茹云嘴中呢喃道：

“当年，你已经获奖了啊，我不能站出来拖累你啊。”

“而且，别忘了，我是怎么教你们的。”

“我们是华夏人啊，自从穿上军装开始，我们的使命就是守护所有人，守护我们该守护的东西啊。”

“即使付出生命……”

“一个班的人啊，85个人，活活被烧死了60个啊，我……”

“南宫云！”

就在这时，张茹云冷声喊道。

“到！”

南宫云本能的挺直身躯，正色回道。

“能为我再重复一遍当年是怎么宣誓的吗？”

“能！”

南宫云重重点了点头，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右手微微抬起，对着病床上老者敬了一礼。

接着缓缓握紧了拳头。

语气严肃大声喊道：

“我，南宫云！”

“从今日起，将全心全意保家卫国，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服从命令，严守纪律，英勇战斗，不怕牺牲，忠于职守！”

“在任何情况下，绝不背叛，绝不抛弃，绝不放弃！”

“我……”

“呼，咱们走吧！”

苏白站在病房外，看着一旁已经泪流满面的人群，轻轻挥了挥手。

“苏白园长，奶奶不会有事吧？”

而这时，跟在一旁的小悠悠抬起头，颤声问道。

“不会的！”

苏白揉了揉她的脑门，微笑着说道：

“奶奶以后不会是一个人，有个忠诚的战士会一直守在她身边的！”

“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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