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七哥沉思了很久，突然叹道：“心灵中的净土？像我这样的人心灵怎么可能还有净土？”

听到这句话，王勤知道此刻的七哥心中没有任何防备，也没有在计较任何得失，完全是敞开心扉的。

不过王勤知道此刻不能去问，问了等于在挖他的伤疤，让他再次体验愧疚的痛苦，一个控制不住，估计又会发狂而走火入魔。

一发狂，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想破坏世间的一切美好。

王勤突然想起《大自在本愿经里的一句话，每个人心中都有正反的两个我，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而七哥此时的状态就在这两者之间，往前还是往后就在一念间。

往前就是抛弃一切杂念干扰，然后成魔。

往后有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味道。

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七哥接着又道：“出来混的第一天，我就知道这是一个比狠的时代，能走到最后的人一定是最狠的人，所以我比任何人都狠，连杀兄弟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所以我赢了，一直赢到现在，可是我突然明白了，有些人并不是不够狠，而是他们不愿意狠而已，因为他们一早就知道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不能做，所以就把不愿意做的事让我来做，我就是别人打造的一把刀，注定永远是一把刀，因为我的心中已经没有了净土。”

这些话要是说给没有混过的人听，恐怕会听的一头雾水，但是王勤听明白了，七哥终于知道自己之所以混成现在这个样子，是有人在暗中引导的。

想了想，道：“七哥这么想就错了。”

“错了？”七哥突然转过头，怔怔的看着王勤，明显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王勤也收回目光，淡淡的道：

“你口中的有些人不愿意狠，其实他们也狠，只不过他们的狠有一种信念在支撑，而你没有，你的狠只是为了自己能够生存，这就是差别。”

“而心灵中的净土就是一股信念，有些人的信念是守护，为了心中的守护，可以拼尽一切都在所不惜，比如古代的将军，可以和异族死磕到底，无论手中的屠刀沾上多少血腥，都不能动摇他想要守护的信念。”

“有些人的信念是光宗耀祖，所以也能拼尽一切，只要所做的一切都出自于信念，那就无所畏惧，也无所顾忌。”

“有一种信念是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是神在指引，就像一些疯狂的教徒，所以他们做任何事情都心安理得。”

听到这番话，七哥愣住了，整个人像一个雕像，连黑眼珠也一动不动。

王勤没有打扰他，目光又投向遥远的海面，看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海浪，心中感叹大自然的雄伟。

突然感觉一个人的武功有多厉害，在这样的海浪之下都变得很渺小。

就在这时，七哥的目光亮了起来，整个人像是一头下山的猛虎，高声道：“我想通了，天地间也不过是弱肉强食的法则罢了，所有的一切早有定数，何必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这算想通了什么鬼？想通了这个世界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就能让自己做过的罪恶找到了平衡？

王勤有些无语，不过看到七哥的状态，知道他已经从自己的执念中走出来了，一时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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