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文相见耿自荣话锋转得这么快,在一时摸不着头脑的同时倒也暗暗警惕了起来。
耿自荣转变话锋是有自己的考虑的。
他在宫里的处境他最清楚,自然是没有随随便便见到皇帝的资格的,先前所说的不过是拉虎皮扯大旗罢了。
他到漳浦县是来敛财的,不是来干别的事的,所以一切的行事都要围绕着这个核心目的。
既然胥文相不吃硬的那一套,那他就要换一套说辞了。反正不管怎么换,胥文相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回京之后到底会怎么说。
这便是耿自荣所自恃的资本,他笃定这些官员都有或多或少的劣迹,所以这个招数在先前一直无往不利。
但一旦有人像胥文相那样跟他掰扯时,由于没有足够的底气,他也没有办法再硬气下去,只能转变策略。
反正都是捞钱,方法怎样都不磕碜。
待几人在大堂坐定,耿自荣便发觉了不对。
“周侯灿呢?”
面前的这两名官员一个是胥文相,另一个看着就有些年纪了,反正不会是周侯灿。
“这……”胥文相倒是没想到这宦官还会突然问起周侯灿的情况,当下只说道:“本官派周主簿办事去了,不知耿公公可是有什么事?”
尽管之前周侯灿的越权行为让胥文相很不痛快,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便暂时有了一个共同的敌人。所以胥文相现在自发地在替周侯灿遮掩,并不想让这宦官找周侯灿的麻烦。
“这公公可是找我?”
屋内的众人闻声看去,正是从屋外走来的周侯灿。
胥文相不禁在耿自荣身后给周侯灿打眼色。现在的情况,明摆着就是这宦官要整他周侯灿,他居然这个时候还主动跑出来,这不是找事嘛。
周侯灿好像看见了胥文相的示意,又好像没看见。
他正和徐麒解释着巡按查探的情况时,郑鑫便突然进来向他说了县里来了个宦官这件事,让周侯灿直接告了声罪,和郑鑫回了县衙。
“你就是周侯灿?”耿自荣看着一脸正气的周侯灿,有些发憷。
他现在已经在犹豫要不要给周侯灿来个下马威了。
他清楚自己就是个一捅就破的纸老虎,肯定是没有什么办法来应对周侯灿可能的回击的。
毕竟连他想压一压周侯灿的决定也是他自己做的,如果失败了,刘公公肯定不会领他的情。
“本官正是,不知你到此,有何贵干?”
见周侯灿说出这话,耿自荣反而镇静了下来,冷声开口。
“周侯灿,你一个九品主簿,见到我宝钞司佥书,竟然不拜?”
宝钞司是内官四司之一,佥书的品级绝对是高于主簿的。
这个问题可是礼仪上的原则性问题,虽然如果周侯灿真的不拜他耿自荣也没有办法,但光说出来就足够恶心的了。
“那你这宝钞司的佥书见了我正四品的佥事是不是也要拜啊?”
徐麒这时从外面进来,恰好在周侯灿说话之前接上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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