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人,翻墙出去,还是好几次?”周侯灿为了确定这件事,特意把话拆成短句。
“嗯。”虎子明白自己说漏嘴了,也不敢吱声,用细若蚊吟的声音回答了周侯灿的这个问题。
周侯灿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要说虎子这小孩闹腾吧,周侯灿倒也没发现;要说他乖巧吧,他却偏偏翻墙出去玩。
看在自己在他经常翻墙,自己却一次都没抓住他的份上,周侯灿决定不再狠狠追究了。
“那以后要出去就走门出去吧,别翻墙了,老危险。”周侯灿只能这样说了。
“好的,虎子记住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翻墙了。”
“周主簿,你来一下。”
正在周侯灿感觉自己还应该说点什么的时候,陈广泰喊他的声音就在院子门口响起了。
周侯灿看着面前畏缩中好像还带了点欣喜的虎子,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后便走了出去。
“什么事,陈典史?”
“咱那个事的收尾。”陈广泰边走边说,“按照惯例朝廷那边是肯定要派人过来检查的,何况你还把处置贼寇和孙家的权力交给了朝廷,到时候不管怎样,朝廷都会派人过来。咱们一定要把屁股擦干净,不能让人察觉出疑点,要不然就前功尽弃了,甚至还要背上欺君之罪。”
“那怎么办,咱那份奏疏里漏洞多了,这肯定是没法补完的。”周侯灿早就明白这件事的关节,但是之前他看胥文相不急,自己也就没再多想,结果现在却是陈广泰先过来提了这件事。
“这个事不要急,不必所有的事情都还原,当时现场那么混乱,后面再问,什么答案都可能蹦出来,”陈广泰从袖中掏出一封文书,“其他两边比我们更急,咱们级别最低,宣调他们的可能反而在别人看上去不高,只要做好常规补充就行了。”
“就是这个剿匪?”周侯灿大致浏览了一下陈广泰给他的这份文书,讲的就是漳浦县的剿匪计划。
“对啊,”陈广泰进一步给周侯灿介绍着自己的方案,“我们报上去的理由不就是县里剿匪,然后向府里借人惊动了贼寇嘛。现在虽然把这群人马给抓住了,但我们还是要下到各个都图里去剿一剿匪。”
“这是何意?”周侯灿不是很能理解,“匪不是都剿完了吗?现在象湖山的贼人哪里还有气候呢?”
“不能这样讲,”陈广泰比周侯灿更清楚这里边的弯弯绕绕,便耐心地向周侯灿解释,“我们虽是在城下剿灭了部分贼人,但是象湖山并没有被剿灭,何况漳浦附近大环境下就频发贼寇,这不正是我们表现的时候?我们剿不剿只有我们自己知道,但是要让别人知道我们在剿。”
“原来如此,受教了!”周侯灿豁然开朗,朝陈广泰做了个揖。
他相信自己的奏折递上去之后朝廷肯定会议定封赏,在这个条件下即使真的有人像陈广泰所说的来检查,他也相信这个检查的人大概率不会推翻朝廷已经议定的结果。
因为不管自己的过程怎样,战果上自己可没掺假,杀了多少个就是多少个。
而现在陈广泰的这个方案则是补上了最后一个漏洞。
一旦来检查的人把他们漳浦县的剿匪行动大致在奏折里提了提,他们的这份奏疏就彻底没有任何疑问了。
“那好,我们就按你说的办,”周侯灿看了看自己手里拿着的这份文书,“先去张榜。”
看着县里的书手拿着毛笔笔走龙蛇地写出了一手工工整整的字,周侯灿下定决心自己的练字问题必须在过年之前解决。
现在还没过中秋,看上去离过年很远,但是周侯灿知道,一旦被县里面繁杂的事务缠住,自己的时间就会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少。
那书手很快按着陈广泰起好的稿子誊抄完了。待字墨干透,一旁等候的衙役便立刻接过拿了出去,准备在城门处张贴。
周侯灿见这个环节结束,正在脑袋里回想下个环节是什么,便听到陈广泰已经在招呼县里面的弓兵了。
“走吧周主簿,该下到各都图去了。”
周侯灿刚迈出去几步,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便转身问道:“胥县尊知道此事吗?”
这件事从开始到现在胥文相都没有出面,这实在是有些不合理。
“当然知道啊,”陈广泰一边招呼着弓兵排队,一边看向周侯灿,“周主簿,你这问的什么话,胥县尊不知道,我能调动这些弓兵吗?”
“可是……”周侯灿想了想,还是把这句话咽到了肚子里。
他这时已经明白过来这其中的关节所在。
在周侯灿主持过漳浦县的防守之后,胥文相便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去对待周侯灿了。
虽然胥文相表面上不说,但这一段周侯灿明显能感觉出来胥文相对自己变得冷淡起来了。
甚至自己被要求跟着去大狱,也有可能是胥文相对自己的敲打。
“走吧,”陈广泰见周侯灿愣在那里,上前拍了拍他的肩,“我们先出城再说。”
很快,一队人马便浩浩荡荡地从县衙里走了出去,直奔城外。
“这就是县里派去剿贼的吧?”
“可不是嘛,听说上回周主簿把贼人打退后还有些人贼心不死,还想着来攻城,周主簿这不便直接带着人去剿除这些人了嘛。”
“嗨,要我说,你们都没去看榜。”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怒目而视,更是有人说道:“你看了榜,倒是给我们说说那榜上有什么啊?”
“这是县里面为了乡里百姓的安危,派人去巡守了,必要在中秋之前让漳浦境内不留一寇。”
“这不是跟我们说的没啥区别吗?”
“还是有一些的。”
走在队伍中的周侯灿听着街道上两旁传来的类似话语,感受着人们对整支队伍投来的尊敬目光,不由得释然了。
自己操那么多心干吗?只要让这些百姓落到实惠,自己做的是对是错都变得不重要了。
他瞬间不再纠结于胥文相近日对他的态度,而是专心办起眼前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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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这个巡按的情节比较重要,涉及到后面一些情节,冬风写完之后感觉有些不妥,就删掉重写了,现在正在快马加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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