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是说马车上的官银只有一千两?”李毅惊声道。
之前陆千户不是说一共三万两吗,怎么陈红燕说只有一千两,这其中相差这般多,定是有什么缘故。
“三万两?”陈红燕摇头苦笑道:“这乃是官府一口咬定的数字,事实上当时马车上只有那一千两白银。”
“这样说来,这一千两白银你们是亲自收的?”李毅问道。
陈红燕点头道:“这批白银乃是我师兄亲自验收。”
李毅听了满脸诧异道:“既然是亲自验收,为何是官银这点你们没有发现?难道你们不知道私藏官银乃是大罪吗?”
官银不同于寻常百姓使用的银子,都有专门的规格和标记,乃是用来岁赏等特殊用途,如果私藏那就是大罪。
墨门隐于市,对于这等律法规矩自然明白。
陈红燕当下道:“可是我等当时收受的并非官印,而是普通银两。”
“马车上运的不是官银?”李毅追问道。
陈红燕点点头,道:“出发之前我还亲自检查马车,断然不会有官银在上面。而那一千两,也是普通银两,断然不会是什么官银。”
说到这里,陈红燕眼睛突然红了。
她明白了,她终于明白到底是谁在陷害他们。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陈红燕口中喃喃的道,眼睛里的泪水却是如同泉涌般的流了出来。
陷害他们的除了那帮贼喊捉贼的贪官,不会再有其他人了啊……
陈红燕用纤细的小手捂住了脸,身子颤抖的慢慢跪下来低声抽泣,李毅站在那里看着她,牙齿狠狠咬着,脸庞此刻阴沉的让旁边的庄柔感觉可怕。
是啊,马车上明明只有一千两的普通银两,却被官府说成三万两的官银,这代表了什么,这表示这个案子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诬陷,是贼喊做贼的闹剧。
官府中的人诬陷了墨门,生生的做了假的案卷,他们要的就是让墨门背上这盗窃官银的大罪,要的就是实现自己阴险恶毒的阴谋。
看着失声痛哭的陈红燕,看着到处赈济灾民却被诬陷的墨门中人,李毅的心中从来没有这般的愤怒,就像是一个恶魔缓缓苏醒,让他心中充满了疯狂的杀意。
这群狗官,死不足惜。
庄柔颤抖着抓住李毅的袖袍,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脸庞。
她不知道自己的师姐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这让她感觉害怕。
李毅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并没有解释,他不想让这个天真的丫头了解这个世界最黑暗的一幕。
“子正……子正……”陈红燕呜咽着,紧紧抱着自己的肩膀。
她不明白那些官员为什么要诬陷他们,墨门不想争权夺势,也不想名扬天下,他们只是为了天下的安定而奔走,但是想要阻止生灵涂炭的他们被关进了这个明明是为了禁锢坏人而存在的监牢,他们墨者不惜代价的做了那么多事,前仆后继,死不还踵,但是蓦然转身,这个世道已经不一样了。
陈红燕抬着红肿的眼睛看着李毅,她想要答案。
她想要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本应该帮助他们的朝堂如今变成了奸邪聚集的地方,为什么他们向前冲锋,最终却倒在了身后射来的箭矢下。
李毅摇摇头,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
“放心吧,我会救你们出去的。”李毅斩钉截铁的道,他的语气重来没有这么的郑重。
陈红燕点点头。
从牢房里走出来,李毅心中的阴霾没有丝毫消散。
墨门很强大,他们有着严密的组织,崇高的理想,高超的技术武艺;但是同样的,墨门也很弱小,因为他们是一群理想主义者。
理想主义者有着激情和梦想,他们为了兼爱博爱和非攻和平到处奔波,愿意奉献自己的生命,但是现实的残酷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在世道崩坏的如今,残酷的凶徒和阴险的阴谋家将会带给这群理想主义者血的教训。
“李毅,我们怎么救师傅和师姐?”旁边的庄柔小声的问道,她看着李毅冰冷的眼神,第一次觉得这个俊朗的少年时那么的可怕。
李毅低头看着庄柔,眼中的冰冷顿时消散,神情也变得柔和下来。
愤怒和残酷只是为了守护,而守护的本质在于心中要充满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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