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败类,我以为你出身贫苦,侥幸得了孙老赏识,进入学院,定能够潜心读书,谋求功名。怎想到你这恶徒不仅不好好读书,还顶撞先生,殴打同窗,今日又出言不逊,真是斯文扫地,你可真是气煞我也。”卢长波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指着李毅满脸气氛的大声训斥。
周围的学子见到山长走出来,顿时恢复了之前高昂的气焰,全都冷笑着看着山长批评李毅。
“山长,刚刚说完,除了用词粗鄙之外,请问有何不对?”李毅用平淡的口气道,与山长卢长波的气势汹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身为书院之长的山长一副怒气汹汹,张牙舞爪的摸样,反而身为学子的李毅神情自若,说起话来条理清楚,像是谦谦君子。
旁边的孙铈看到这幅场景,眼神蕴含着奇特的笑意。
“有何错?”卢长波眼睛一瞪,中气十足的大喝道:“你竟然能够问出这种话来,真是不知廉耻。老夫乃是为你着想,高阳书院是多少人梦寐以求想要进来的,结果都没有机会,你却不好好读书,你对得起自己的亲人、祖先吗?还有你两次进入学堂,都大打出手,这般喜欢动手,你怎么不去投军当个卑微的小兵,还能立个军功养活你的流民乡亲。真是劣徒、恶徒,不足教以。”
“山长,现在我可以说话了吗?”李毅听着卢长波一番长言大论,不是指责就是讽刺,还真是得心应手,发挥的十分不凡啊。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按照院规,罚你领教鞭一百,听课三天,罚抄论语三十遍。”卢长波一脸不耐的驳回李毅的话,直接下了定论。
“山长,我不服。”李毅这次脸上已经露出了笑意,但是这种笑容怎么看都是极其冷厉的。
“真是冥顽不灵,冥顽不灵啊。”卢长波大吼起来:“老夫教书几十年,从未见过你这等不知羞耻,卑劣之徒!你不仅不配读书,来我们高阳书院读书,你就连一个小小的农夫都不配当。老夫如此说了一番,给你机会,你却还想厚着脸皮争论,如此不尊师长,老夫真想将你驱逐出学院。这个时候还敢说什么不服?你这个劣徒,你配吗?”
“山长不要气坏了身子,这李毅就是一个跳梁小丑。”一旁的学子咬着牙大叫,他的脸涨得通红,但还是强撑着出言讽刺李毅,显示自己的存在。
有了第一个,紧接着已经有人站起来对着李毅大声骂道:“你这个泥腿子,怎么配来我们高阳书院读书?还是快点滚出去,好好的回乡下种粮食,给我们当佃户吧。”
这句话引起大家一片哄笑,看样子是笑话李毅,其实是在抒发心里的郁闷。
他们这群出身富贵之家都没出过风头,李毅这个泥腿子真是太猖狂了,敢这么出风头,今日一定要好好教训他,让他明白贱民就是贱民,怎么配在他们这些人面前张狂。
旁边的寒门子弟只是静立在一旁,也不说话。也许在他们看来,李毅这样和他们相同的寒门子弟,真是让人厌恶。不去遵循大家的默默无闻,偏偏出什么风头,要是富家子弟的反感可就不好了。
周遭人一切的神情李毅都是看的清清楚楚,他知道这些人的想法,虽然这里是书院,这些人都是日夜读书,像是很有学问的大才,但是在李毅看来,这些无疑全都是一些虚伪的伪君子和假仁假义的杂种,而那些寒门子弟,更是一个个窝囊废。
“山长,我绝对不服。你不问缘由,只是见了我打了一个地痞,就这般罚我,怎能做到公正?我可不是你手里那群窝囊废,此事定要说清。”李毅冷笑道。
“此人真是可恶,谁人敢与我一道驱赶他,让他滚出书院。”一个锦衣学子转回头对着身后的学子大喊。
“算我一个,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恶徒。”有数人纷纷围了上来。
轰……!
一阵哀嚎声,几个想要将李毅驱逐出学院的学子纷纷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像是一只只王八。
看着地上哀嚎的学子,李毅收回手臂,静静的站立着,大有一副临危不惧的大将风采。
所有人都被这一场景所震惊。
这种时候正是教训李毅的好机会,王鹤翔趁机站出来,大叫起来:“你怎么又做出了殴打同窗之举?我三番五次告诫,看来你真是朽木不可雕。”
李毅眼神冰冷,道:“我不知道你想要的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也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但是要想让我李毅向你们低头,却是比登天还难。”
李毅看着躲在后面的寒门子弟,看着幸灾乐祸的富贵公子们,只感觉心里悲凉。
其实他来这书院只是为了求学,没有想招惹一些人,更不愿意多这些无谓的争端。只是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李毅脾气又硬,看不惯先生虚伪的样子和山长假仁假义的做派,所以才加剧了争端。
一人对阵所有学子和先生,李毅不喜欢这样无依无靠的感觉,但是看着下面学子们都是事不关己的样子,也是没有了丝毫的期待。
大道独行,任重道远,自己既然已经选择了要走的道路,又怎能瞻前顾后。
人生惟一的不幸就是自己的无能。人的一切痛苦,本质上都是对自己的无能的愤怒。面对残酷的现实,许多人被无力感所捆缚,一些人常想大而无当的一揽子解决计划,另一些则麻木而自欺,还有的微醒而急躁,但很少人以为日拱一卒,寸进可以达到自己的理想的。
这都是自己的选择,之后后不后悔,会不会留下遗憾,只能每个人自己感受。
李毅长叹一口气,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于是道:“山长、各位先生,我教训的这人乃是高阳的地痞,乃是有人指使他带人前来教训我,要卸我的臂膀,一时情急,才动起手。至于刚刚狂言,乃是对那个缩头乌龟说的,不是狂言。一切就是如此,至于信与不信,各位自己判断。”
李毅说完就施礼离去,不再理会。
争吵起来已经不成体统,引人笑话,要是还穷追猛打,更是丢尽颜面,这是很多人不愿意的,所以大家私下里评论对错就好,不必这个时候一定要弄个明白。
卢长波懂得这个道理,也不再争论,直接一脸怒气的拂袖离去。
自从回到了学社,孙铈一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李毅,这让他全身不舒服。
李毅拿出经书翻看背诵,好一会再也忍耐不住,看着孙铈道:“你为什么一直看我?”
孙铈脸上都是笑意,盯着李毅道:“你可真是让人难以捉摸。我本来以为你这次回来定会压下脾气,好好读书,没想到回来的第一天就弄出了这么大的事。”
“这也不是我想碰到的。”李毅满脸无奈的回答:“有时候人就是这么的贱,我明明已经准备好好读书了,他们非要把脸伸到我面前,还一脸的嚣张样。我一时间忍不住,就想一巴掌拍上去。”
“哈哈,说的倒是有几分幽默。”孙铈楞楞地望着李毅,大声的笑着。
“但是接下来怎么办?你这次得罪了大半个学院的先生和学子,接下来一定会碰到很多的麻烦,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李毅开始装糊涂。
“当然是怎么应付接下来的麻烦了。你刚刚可是做了一个谁都没胆子做到的事情,那就是在一天之内让所有人认识了你,并且全都厌恶上了你。”孙铈笑着道。
李毅微笑道:“那又怎么样?对于这些人我可是没有一丝的兴趣去讨好他们,有时间想这些,还不如多背背书准备县试呢。师兄,我的想法其实一直都很简单,只要你能够专心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曾经的那些人要不然被远远的甩在身后,要不然就成为攀登的踏脚石,太过在意,只会变得像他们一样蠢。”
“变得像他们一样蠢?”孙铈想了想,道:“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我们要和他们区分开来!”李毅正色道:“那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已经有着自己的生活,但是我们没有。其余人都想尽办法的去过上那种眼高手低、空洞无聊的生活,想要当大官,发大财,但是我们不一样,我们有着更为艰难的职责。所以我们要和他们区分开来,让大家做出一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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