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班长在前面带路,小梁扶着小张,后者患了肠胃病,身体虚弱无力。
战士小吴身体也很差,陶禾便搀扶着他走。
他是四人中年纪最小的,才十六岁,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的缘故,长得十分瘦弱,陶禾搀着他就像搂着一根细长的竹竿似的。
“陶大哥,我想再看看照片,可以吗?”
说这话时,他露出腼腆的笑容。
“当然可以。”
陶禾打开手机,电量显示49%,他已经开了省电模式,希望能够多用一段时间。
小吴没有接过手机,只是凑近看着照片里的自己,眼里满是开心与喜悦。
“这还是我第一次照相,要是早点遇到陶大哥你就好了,我爹和我娘也没照过相呢。”
“有机会的话,我可以给你娘也照一张相片,不过得等我们走出草地。”
“好咧。”小吴喜滋滋地点头,“只要跟着老班长,肯定能走出草地的。”
前面的小梁和小张连连点头,他们信任亲切的老班长就像信任自己的父亲一样。
老班长不说话,只是眼神有些严峻。
他们离开大部队才七八天,可是情况已经有些不妙起来。
两袋青稞面只剩下一袋,这还是在掺杂了野菜的情况下。
而草地呢?
草地还是如往日一般,无边无际,一眼望不到尽头,让人心生绝望。
可是面对这几个孩子,他……
“放心吧,”老班长坚定地说,“我们一定会走出草地的。”
一行人走了一天,只走了三十里路。
夜晚来临前,他们需要找到一个宿营地。
河边成为了众人的选择。
放下包裹,老班长分配了任务:他洗衣服,陶禾捡柴火,小梁找野菜,小张和小吴则搭建帐篷——用三张洗得灰扑扑的床单支撑起来——便成为了几人的住所。
在川西草地,视线里全是草甸、沼泽和水潭,很少见到高大的树木,捡柴火的目标是矮灌丛的枯枝遗骸。
陶禾的运气很好,在不远处的小丘上捡到了不少枯枝,这足够他们今晚过夜所用了。
于是他便返回帐篷处。
老班长在河边洗衣服,小梁不见踪影,两个小同志勉强才将床单展开搭好,他们本就病得不轻,加上又走了一天的路,现在已经累得迈不动步子了。
“老班长,鱼钩呢?”
陶禾在河埂上坐下,他也累得不轻,但还是想钓几条鱼补充口粮。
“鱼钩?”老班长纳闷地说,“什么鱼钩?”
陶禾这才反应过来,老班长他们钓鱼充饥是在吃完青稞面以后,现在青稞面还有一包呢。
“我是说,有针吗?”他急中生智道,“我想可以用针做鱼钩来钓鱼,这儿可有大片的水域,想必里面的鱼儿数量不少……”
“是了!我们可以钓鱼!”老班长激动地一拍大腿,“小陶记者,你可真聪明!我怎么就想不到呢!”他十分懊恼,早一点儿想到的话,可能省下不少粮食啊。
陶禾汗颜,就算没有我,你们迟早也会想到的,也会这样做的。但他心中的愧疚稍微减少了一点儿——这愧疚来源于自己吃下的每一口口粮。
老班长跑到帐篷处,从灰布包找出一根绣花针。
两个小战士听到谈话,连忙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