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辰命侍从找来凤俏,就由她带着漼三娘子等人去侧院居住。
走在豪阔的王府中,漼三娘子不禁赞道:“小南辰王行事低调,王府却如此壮丽。”
“也有蛮族和受降的将领来王府拜见,非如此,不能彰显我王的威势。”漼时宜立刻答道。
凤俏虽然听不大懂,但隐约可知是小师妹在向着师父说话,也随即答道:“这王府算什么!我们千军万马跟随殿下转战的时候,只觉得天下任意驰骋,那才是真的壮丽景致呢!”
漼三娘听她说得有些过火,但也知道这个漂亮的女将军没什么文化才学,也就并不在意。
到了旁边的院落,漼三娘不禁再次开口称赞。
院落里是青石板漫地,左近假山嶙峋、花木绮丽。前面居住的并非普通住所,俨然是壮阔的殿堂。
“我们住在这里,真是荣幸之至。”漼三娘子称赞后说道。
“这里原本是空置的院落,是殿下才刚命人整理出来的。这样说起来好巧,像是他知道漼三娘子来似的。”凤俏自顾说道。
漼三娘子的心里,不禁也说了声:真的好巧。
进了屋内,凤俏先是惊讶地说道:“原来竟是这样华丽!”
入眼处,都是纱帐锦帷,颜色或者是浅粉,或者是水绿,又或者是澹蓝。显然,这是用不同的色彩,来布置的不同屋舍,借以区分这些房间的不同功用——卧室、客厅、书房等。
“时宜居住一直在此?”漼三娘一时疏忽,脱口问道。
“小师妹和那个叫做成喜的婢女,在旁边一个略小的院落居住。这里是才收拾出来的”凤俏再次提示,“不过殿下也说了,漼姑娘以后就住在这里了。”
点点头,漼三娘子喃喃地说道:“若说阔大,就是宫内也不过如此了。”
说了这话,她自己先是不好意思:女儿只是小南辰王的弟子罢了。
又想起来,她转头问道:“凤将军在王府中,也有这样的居住之地吗?”
大气地笑了笑,凤俏回道:“这样的地方被我住下,怕不是当天就把这些锦绣帷帐弄得稀烂了。”
她的话说完,漼时宜先是笑了。
漼三娘子也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凤将军行伍之人,自然对这些不感兴趣。”
别说对这些不感兴趣,凤俏就是对眼前的这个号称大族掌家女子的漼三娘,也并不感兴趣。
也不再多说,她略微拱手说道:“请三娘子和小师妹安歇,我就不打扰了。”说罢,她自顾扬长而去。
看着她的背影,漼三娘子也是再又发呆。
“母亲。”漼时宜轻唤一声,漼三娘子回过神来,不禁慨叹着说道:“小南辰王果然有礼,颇为重视漼氏。”
“这是宗主舅舅有声名,是母亲贤淑之德远播。”漼时宜说道。
听得高兴,漼三娘子拉着女儿的手,笑着说道:“这是因为他的徒弟十一乖巧。否则,你以为赫赫威名的小南辰王,会如此礼遇漼氏吗?”
母女两人落座,漼时宜对母亲刚才说的话感到疑惑,追问道:“母亲说师傅怎么了?”
笑了笑,漼三娘子遥想着说道:“那还是多年以前,小南辰王的英名就已天下传颂。有好事的文人才子,特意为他做了一首词。词里描述虽然多有他狂放不羁,但也是对他的夸赞和敬意无疑。”
“是吗?母亲快说说,我倒是从没听说过呢。”漼时宜笑着连连催问。
漼三娘子微笑着看着女儿,缓缓地说道:“醉卧白骨滩,放意且狂歌,一匹马,一壶酒,世上如王有几人?”
漼时宜喃喃地复述,不禁为那样的情景畅想感怀。
“我看你真的痴迷这个师傅了。”漼三娘笑着说道。
脸上略微泛红,漼时宜赶紧岔开话题:“母亲想着如何回应宗主?”
提起这件事,漼三娘子也是脸红,为受到小南辰王的质问。
“还能这么说?就照实说呗。小南辰王看起来生了气,宗主那边又是强行要求,我们还能怎么办。”漼三娘子说得也是无奈。
漼时宜也不再说什么,立刻就给母亲找来了纸笔。坐在旁边,她一边研墨一边说道:“母亲就快些写吧。”
漼三娘子自然知道女儿也是不情愿回去,自己当然也不愿意女儿又回去被禁锢在那边的家中——那些同族的人,也都暗含着要说媒漼时宜的心思呢。
头绪万端,都是凌乱。漼三娘子也只好自理思绪,写下了给漼广的信。
信中说明了小南辰王的态度,她再劝说兄长:
阿兄一向以国事为重,令人敬仰万分。时宜受到承诺的约束,不能返家探亲;而漼风、漼寿也都在宗主的教导之下,现在只是保卫疆土、为国立功。如此说来,众人所做的事都是一样的——建立功业,齐家治国。小南辰王又誓言保证他们三人的安全,小妹颇为感动。事情如此,尽由宗主考量,小妹拜礼再三。
这封信被快马传报清河郡,漼三娘子暂时在王府里住下来,等待漼广的回讯。
平日里,她或者在周生辰和漼时宜的陪伴下,去到西州城内各处赏观,或者就留在府里,督导、关注女儿的学习。
周生辰再偶来找来百戏班子,请她们母女观看,算是热闹一番。
漼三娘子对周生辰的热情接待极为感动,答礼说道:“殿下,先不说小女,只说我在这里住着,就给殿下添了许多麻烦。”
“三娘子不必客气。都说母女连心,你们母女数年不见,必是相互思念为甚。”周生辰不在意地说道。
漼三娘子听他这样说,心里更觉愧疚。先是丈夫被漼广喝令赶走,再就是女儿被他当做政,治筹码送来送去。这样的结果,不仅使得漼文君的家庭破散,更使得一共只有三个人的这个小家,每人都是天各一方。
“感谢殿下关怀。”漼三娘子只得回道,“殿下也说家国,我们只得做出牺牲。”
“嗯,代价不可谓不大。”周生辰默默地说道。
漼三娘子心里感伤,不禁伸手拉住漼时宜。
“依本王来看,漼三娘子也不必走了,就留在王府里陪伴时宜。”周生辰接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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