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湿雾谷的大火散去以来,已有一个月整。
布伦达实际上是不想这样掰着指头数日子的,然而在长矛镇的日常生活却只能用发霉两个字来形容。一成不变的街道和镇民,可以一连阴郁半个多月的天气,隔着老远都能闻到的臭味以及无处不在的麦酒。天知道奥纳冈.火砧到底向萤石港要了多少物资储备。
分部驻地的修缮工作也还未完工,一开始还稍显舒适的营地早已变得即潮湿又拥挤。而且纵使火砧大师百般挽留,同期的那群冒险者依旧陆续离开了此地。还在营地混日子的非常驻冒险者除了布伦达和托兰之外,就只剩下那队买不起坐骑的骑兵。
晚间的湿气伴随着寒意侵入营帐,伊芳则早就和火砧拿着协会的经费前往萨洛美南部的河谷进行勘察工作。昏暗的帐篷里只剩下布伦达一人缩在层层叠叠的毛毯中瑟瑟发抖,还要忍受外面那几个骑兵的大声喧哗。
糟透了!布伦达暗自骂道。
反正在床铺上辗转反侧也睡不着,布伦达干脆披着一张毛毯走出帐外,前往托兰营帐的途中,顺带狠狠的瞪了那些靠着一堆篝火就能吹水吹到大半夜的骑兵一眼。
托兰的营帐也位于营地的角落,与布伦达不同,神官显然受到了火砧大师的特别关照一般,不仅帐内的环境更为舒适,也没人跟他分享营帐的空间。
布伦达在帐外踌躇的踱着步,将双手碰到嘴前,哈出一大口白气。这才下定决心掀开帐帘,反正自己也不是冲着托兰来的。
神官的营帐内甚至连挂灯都比其他地方多了两盏,一进门,扑鼻而来的薰香味足以让人产生窒息的错觉,布伦达下意识的捂住口鼻。眼前台座上的熏盒里冒出的紫色香雾充斥着整座营帐,刺鼻的同时还在熏疼布伦达的眼睛:
“你疯了吧,在帐篷里点这种东西?”布伦达不住的咳嗽着,努力睁开眼睛搜索着托兰和约达的身影,一开始就觉得把约达交给神官照顾是个错误的决定,现在看来倒是完美应验了当初的想法。
“女士你怎么进来了?”托兰沉闷的声音自角落里响起,布伦达顺着声音的方向摸索过去,这才发现神官和约达正席地而坐,处于香雾的边缘地带,“抱歉抱歉,在下一开始也没想到红珙的味道会那么重,本来只想着熏一点点试试效果。”
“红珙?那是什么东西?”布伦达实际上也懒得纠结这东西的学名,转身蹲下,第一时间查看约达的状态。经过门卡大师的治疗和好好打理了一番之后,他的状态明显比初次见面时要好了很多,布伦达甚至特意拜托裁缝订制了几身浅绿色的便服来贴合林地精灵的审美。金色的长发下,那张稚嫩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些许血色。只是约达依旧只能跟着外界的引导来行动,自己却完全没有一丝反应,到现在为止也没说过一句话。
“红珙香,产自红檀海的一种名贵香料,其点燃的香气据说有增强精神提升反应力的功效。”托兰一边解释着,一边也在观察约达的反应,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过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门卡大师怎么说?”布伦达干脆也坐在了角落的地毯上,试图嗅出红珙香气中的不寻常。
“门卡大师说他也没见过这种情况,明明听得进话,也能跟着行动,但自己却没有反应。着实挺奇怪的。”
似乎是为了验证一般,托兰将一块恢弘之光的木制护身符拿到约达眼前,并在其注视之下缓缓下移。果然,约达两眼无神的看着那枚护身符,但在托兰放至地上之前,突然伸手接住。
“有点真实。”布伦达看着约达的状态啧啧称奇,不过习惯了之后其实感觉反而更好,很好照顾的同时,也不用担心会出现别的麻烦,不过为了确保安稳,布伦达还是补充性的问道:“那个,一些其他的吗,比如生理问题之类的......他能不能?”
“这也是个怪异的点,这些事情他反而都会去自己解决,不用操心,咱们唯一要做的只是把吃的放到他眼前就行,其他的都不用怎么管。”
“这样啊。”布伦达竟然涌起些许的失望感,“感觉有点无聊呢。”
“你应该庆幸才是,女士。”托兰轻轻叹了口气:“何况这也是你自己做出的决定,在将他送到克图亚弗萨要塞之前,可没有反悔的余地。”
“我知道啦。”布伦达拍了拍约达的头,转而打了个哈欠:“行吧,我困了,你这里还蛮暖和的,要不要一起睡?”
最后一句话布伦达是笑着问的,果然神官如临大敌般的迅速站起,快步走向帐外:“我去和外面的骑兵们聊会天,女士你慢慢休息......”
太容易得手了,布伦达自嘲的笑笑,看着一旁还在发楞的约达躺在地摊上。
香气正在逐渐散去,那张少年的脸在灯光下也越发清晰。淡金色的长发下,略显浓密的眉毛向上扬起,彰显着叛逆的风格,而眼睛更是如同泉水一般清澈。
看上去最多不过十岁的面孔,而想到自己的十岁,布伦达的十岁又是什么样子的?模糊的记忆中仅有那座高楼还算清晰。不过布伦达并不打算再次回忆这些。
灯光被布伦达吹灭,伴随着帐外神官和骑兵们的说笑声,托兰将手搭在约达的身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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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袭!!!!”
尖锐的咆哮将布伦达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大口清晨的冷气灌到醍醐灌顶,帐外一片嘈杂,兵刃的摩擦以及马蹄声层出不穷,托兰一头钻进营帐,苍白的脸挂满冷汗:“女士,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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