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耻辱!”人群甚至有节奏的对着卡斯维呼喊着,一声声的耻辱,如同事先准备好的一样,烂菜叶,烂蘑菇都被砸在卡斯维身上。
布伦达被绑在马背上动弹不得,干裂的嘴里想要为卡斯维辩解,为冒险者辩解,但到口边却只能变成一声声干涸的喘息,肺部像是风箱一样嗡嗡作响,传来刀绞般的剧痛。
为什么连反驳一下都不愿意呢?布伦看着卡斯维一言不发的承受那些侮辱,老人低着头走出人群,将马背上的三人一一解下,达布斯尔可以自己走动,托兰和神官则被卡斯维扛在肩上,不理会村民们的唾弃。老人绕过那架丑陋的撞车,敲响了塔堡大门。
“是我。”卡斯维的声音再度浑浊起来,布伦达竟听出了一丝疲倦:“冒险者,我们回来了。”
没有回应。
“那个穿黑衣的小子。”卡斯维叹着长气:“月行者,神官,还有老爷爷,是我们,我们回来了。”
良久,大门内才响起开栓声,缓缓露出一条门缝,尽管刚看到火光就又打算缩回去。幸好卡斯维的一只脚已经卡在了门缝里。
“那些人......”塞拉斯颤抖着说道,只敢露出一只眼睛。
“他们进不来的,开门。”
塞拉斯终究还是磨蹭了许久,大门的开启也只是多露了一些缝隙,刚好够人穿过而已。
而那些菌农确实没有趁机靠前,不如说刚刚卡斯维进门前的一次回头就够把他们吓坏了,十多具火把应声熄灭,人群也跟着鸦雀无声。
大门轰然关闭,塞拉斯小心翼翼的点燃几盏挂灯,照亮一片狼藉的厅堂。
卡斯维将布伦达放在最长的那张椅子上,神官实际上已经醒了过来,只是右半张脸已经肿的吓人,根本看不出原来的长相,零碎的几颗牙齿还被含在嘴里,凄惨无比。
“托......兰......”布伦达挤出一丝微弱的声音:“真的,对不起。”
那张脸似乎是在笑,神官独有的气质,哪怕是在这样一长脸上你也不会觉得恐怖,托兰枕着卡斯维抓来的一堆皮草,轻轻摇了摇头。
达布斯尔沉默着蹲在墙角,再也看不到他先前的一丝活力,取而代之的只有苍白的绝望,无神的眼睛看着那把铁镐,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可以,三个半死不活的。”卡斯维在将三人都安顿好之后才一屁股坐在当中的长椅上,疲惫不堪,身上的伤口让塞拉斯只敢远远的站在阶梯上方,毕竟四个人都是这副吓人的摸样。
不如说自己现在还能有清醒的意志简直是个奇迹,虽然身上大部分地方已经没了知觉,连痛感都快消散殆尽,布伦达抬头看着大厅上方的石砖,结满灰尘和蛛网,在查普曼人的传统中,蜘蛛也是死亡的意向之一。
现在死了多好,再也不用给别人添麻烦了,布伦达自暴自弃的想着。看见卡斯维用毛皮将纳伊汶的头颅包裹严实,昏沉沉的灯光下,气氛一片安静。
“少年。”卡斯维看向远处踌躇的塞拉斯,沙哑的开口道:“子爵夫人现在在哪里?”
“夫人她现在在塔顶......”塞拉斯犹豫的说道:“但她已经一天一夜没下过楼了,也不想见人,只说要一个人呆着......”
“那随便吧,我想她现在也没心情和我们谈论任务失败的补偿。”卡斯维自嘲的苦笑着,这才转向达布斯尔:“秃子,还听得懂话吧?”
达布斯尔呆滞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现在只要你可以办到,立刻骑马回长矛镇,跟那侏儒陈述事实,要求增援,告诉他最起码要两个四级以上的冒险者带队才行,优先传唤法师,明白了吗?”
布伦达担心达布斯尔毫无反应,他所受到的刺激布伦达这几天全部看在眼里,他到底是何时支撑不住的呢?布伦达也不知道。然而良久,达布斯尔终归站了起来,一言不发的走上大门。
卡斯维是担心自己和神官的安全才选择留下的么?明明他才应该最熟悉这个流程,现在却让差不多处于半疯状态的达布斯尔去决定湿雾谷的命运。
仿佛是看出了布伦达眼中的疑虑,卡斯维在椅子上伸着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别想那么多了,等援军一到我们就撤,先好好休息吧。”
塞拉斯心领神会,蹑手蹑脚的吹灭了几盏挂灯。
久久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彻底放松,布伦达尝试轻闭双眼,很快,世界就再次陷入沉寂。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