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洛美郡素以漫长阴郁的雨季而著称,以前在蒙克霍堡可能还没有这种感觉,可是当此刻披着一身肮脏的雨衣行走在泥泞的林间小道上时,布伦达也开始在心理暗中诅咒这鬼天气。
最终接下贝内特子爵夫人委托的是一支五人小队,除了掷斧手卡斯维、神官托兰和布伦达自己外,还加了在分部大厅角落里的另外两个一级冒险者。说实话,连托兰的加入布伦达都是反对的,奈何卡斯维这老头子颇有些来者不拒的味道,多亏如此,本来就稀薄的委托金又要再少一点。
那侏儒接待尽管惹人讨厌,不过面对正式的租赁请求时,还是只能拉着脸借出了三匹瘦马和两只骡子,不过就算有坐骑的加持,恶劣的道路环境也让前进变得异常困难。
“月行者女士。”托兰骑着那匹白色的母马赶上布伦达的旁边:“怎么样,现在对萨洛美的雨季有所感悟了吧。”
“见多了。”布伦达淡淡回应一句,眼神则飘忽在森林各处,前方的卡斯维佝偻着身子骑在一匹同样衰老的黑马上,凝固的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下,“话说,你一个永恒之光的信徒为什么会走上冒险者的道路?”
托兰颇为赞许的点头道:“您说的没错,正常的圣职人员理当在教堂中为永恒之光默默奉献一生。”年轻的神官转而冲布伦达微笑:“但如果仅孤守一池,那么教会的仁慈便不可能通达各地,在下正是希望用冒险者的身份来更好的传达永恒之光的恩惠,救助世人,解决烦恼,这不正是神明存在的意义吗?”
“呵,那你是将自己比作神明了?”
“普世典书第四卷有言,神之恩惠存于世间万物的善行当中,在下信奉永恒之光,所行的也是正道,自然可称代神行事。”托兰将湿漉漉的综发拢至脑后,与布伦达也刻意靠近了一些:“就像几天前英格索尔家那位逃离家堡的小姐一样,谁知道她是不是也蒙受了神之感召呢?”
托兰最后的话已经可以算得上是气声了,但穿过雨幕袭来的寒意仍旧使布伦达浑身一颤,下意识的握住了剑柄。
托兰盯着布伦达一只眼里散发出来的寒意,再次展露出一个温润的笑容:“不过那位小姐大概已经去到很远的地方了吧,愿永恒之光庇佑这名敢于反抗的勇士。”
布伦达轻轻松开握剑的手,不过仍旧紧盯着托兰,直到神官纵马骑远,布伦达才放下紧绷的心。
怪人,布伦达不由得想到,包括后面那两个,一个拿草叉的高个光头,和一个拿铁镐的矮个壮汉,简直就像是童话故事书里跑出来的角色一样,加上这神叨叨又自以为是的神官,还有曾经的史诗,现今的废人队长,布伦达自嘲的想到,自己的第一战还真是挑了个好队伍。
不过随着林间小道的逐渐开阔,地势也逐渐平坦起来,头上繁茂的枝干多少可以挡掉那么一小部分雨水,布伦达终于可以摘掉发霉的兜帽,让自己可怜的头发透透气。
下一秒,惨叫声自后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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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腐食怪!!立刻弃马!!!”
伴随着惊人的惨叫声同时响起的还有前方的卡斯维沙哑的咆哮,丝毫没有之前昏昏欲睡的老头子摸样,正用用惊人的力道调转马头,而布伦达还没来得及看一眼旁边的动静,就被一大团恶臭的肉球撞落下马。
布甲径直撞向潮湿的泥地,根本没时间回味疼痛,布伦达在泥水中抽出小圆盾,用尽全力挡下了那怪物的第二次攻击,盾牌冲击让布伦达的手臂一阵酸麻,挣扎着起身的同时,那怪物也在前面舒展身体,溅射出一滩滩的血水和淤泥。
最多不过半米的高度,乌黑的腐烂体表下暴露着一块块通红的腐肉组织,没有眼睛,也没有任何五官,只有一张散发着恶臭气息的尖牙巨口和四只粗短的利爪,不时发出嘶哑的低吼。
布伦达根本来不及回忆任何所读知识,那团腐肉在舒展开的一瞬间便再次扑向了布伦达,但她甚至连拔剑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再次举起盾牌挡住腐食怪的撞击。
然而已经麻痹的手臂带动着迟钝的躯体,盾牌结结实实的撞上了布伦达的胸甲,一股咸猩的味道直上喉头,伴随着眼前的滴落着污血和残尸的巨口,最终布伦达无力的倒在了泥水里,盾牌也应声碎裂。
原来......我这么弱啊。
已经不知是疼痛还是羞辱的眼泪夹杂着雨水在眼角滑落,布伦达自嘲的笑笑,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破空声随之划过。
布伦达诧异的睁眼,一把锃亮的小斧头正结结实实的嵌在那怪物的腹部,大量残肢碎体参杂着浓重的血水从腐食怪的伤口喷涌而出,爆发出一阵浓烈的恶臭。
其他四五把投斧自布伦达身后接连飞出,在雨幕中弹无虚发,每一把都能准确的命中一只腐食怪的腹部,几乎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刚刚还此起彼伏的低吼已经荡然无存,唯有遍地四流的秽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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