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随之走入李府,不禁惊讶地感叹,这个李府是有多金碧辉煌啊,就连朝夕看过宁府和相府的人都不由发出赞叹,说明这个李招财贪的有多厉害了。光是面积就差不多有相府那么大,里面栽种的花草名贵之多,府中的丫鬟杂役之多,府邸的小妾之多,都已不能形容。连地上都铺着珍贵的鹅卵石,走起路来摇曳生风。府中山水各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将每一处庭院都分割成一处独自的院落,沿着小桥流水的甲板走过,端得是处处都有风光,处处都是风景,每个院落都栽种上许多的植物,即便是在这临秋初日的荼蘼都姹紫嫣红一片,哪里还能分清四季的变幻。就算是没有相府的映月阁相衬,这个李府比之凤都城里的任何一个官宦人家都要豪华,连丫鬟的姿色随随便便拿一个出来都不是普通人,这简直是要堪比皇宫啊。
朝夕虽然没进过宫对皇宫有多大不清楚,可是李府的用具别具一格,竟是连相府都不能比的,那这普天之下恐怕也就皇宫能比了。朝夕端起饮茶的瓷碗,茶碗颜色通透,碗体触手生温,雕琢细腻精巧,每一片花瓣都栩栩如生,碗中茶水短时间内不会冷却。光是这样的宝物就不是普通人能见识到了,况且还有屋子里的其他东西。朝夕对这瓷碗爱不释手,甚是喜欢。
她不咸不淡的看了眼李招财,显然李招财也在揣测着她,眼底对于她在把玩着瓷碗的手颇为不屑,这种东西在李府不过是普通物品,但他还是不免解释上一句,“这些都是我那个夫人嫁过来时的嫁妆,下官这点俸禄哪能住得起这样的房子。”说罢尴尬地笑上一笑,迎上朝夕冷淡的脸,又好像解释的有点多余。
訾夙坐在一侧,有意无意的敲击着台面,他唇角冷笑,眼底了然,这个李招财明显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朝夕不过多看了瓷碗两眼就把他给吓的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往外揣,这么沉不住气,胆子又小,这个李府有如堪比皇宫的财富,凭他又是怎么得来的?
要不是她坚持要住进李府,怕是根本无人能发现这里藏着的财富,单是喝个茶就喝出了个名堂来,不知道一贯素来勤俭清廉的司夜离看到了会不会气死。怪不得李招财百般不愿,原来是怕他们看出他是个巨贪,还硬要赖到他夫人头上,说出来谁会相信呢。
朝夕也不与李招财争辩,反正他贪不贪都与自己无关,该来惩办他的人也轮不到自己头上,疲累了些日子身体一直处于紧绷中,不晓得那些暗中想要害她的人是否已然知晓她到了永城,眼下李府尚算安全的,她也就想舒服的睡上一觉,实在是太累。
“李大人若是无事,那本官就不恭送了,本官就在这里等着司相来,还劳请李大人派两个丫鬟来伺候着就好,李大人不必亲自招待本官,本官没那么多要求,还请李大人自便。”朝夕厚脸皮的下逐客令,听得李招财一愣一愣,差点没吹胡子瞪眼。
看看她说的什么话,谁还想伺候她了不成,一个女子当官还指望他能像巴结其他大人般巴结她,简直是做梦。这个女人也太恬不知耻了,死皮赖脸的要住进他家,现在哪里还有一点当客人的自觉,完全像把这当自己家里一样,竟敢指使他,对他耀武扬威不说,偏偏他一点反驳的理由都没有。李招财气的半死,只得拂袖而去,依照朝夕的话留下两个丫鬟伺候她。
待李招财走后,朝夕端着的架子顷刻放下,没形象的歪在椅子里,但比她更没形象的是颜九,她躺倒在软床上,嘴里忍不住啧啧赞叹,真是太舒服了。朝夕宠溺的替颜九盖上薄被衾,让她睡一会,等晚饭的时候再叫醒她,颜九难得乖顺,竟不知何时起也听这个六嫂的话了。朝夕关上房门,本要往隔壁走,听得訾夙在她背后道:“别太担心,那边我会让菩桃盯着的,既然这个李招财是个贪官,那你何不好好享受他贪来的财富,而且你若不替他享受些岂非太浪费了?”訾夙晏笑盈盈,那张绝色的容颜在光下美得如雾似幻。
朝夕看得有些痴了,她一直都知道訾夙美人勾起人来那绝对是谁都无法招架的,但他极少对着自己这般笑,弄得朝夕两眼发晕,迷醉在他的笑里,傻傻地对着他直点头。他的笑比之司夜离那种虚假的笑绝对不同,他的笑倾城绝丽,妖媚惑人,仿佛只要他一笑天地都失了颜色。
“行,就属訾夙美人最懂我的心意了。”朝夕笑着挽住訾夙的手臂,换来他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她墨发顺滑,抚在手心里有种别样的滋味。朝夕的笑容霎时僵硬,这个动作訾夙似乎很爱做,可她私心里却是希望另一个能做,凡是那人做的事她都想保留最好的给他,所以脚下的步子微有后退开几步,訾夙的手就僵在半空中,他尴尬的挥了挥,赏了她个爆栗,引得朝夕颇为不满,捂着头直瞪他。
“你的心意我是不懂,可这种惩治小人的行为你是一定会做的,你虽然面上看起来冷情,好像什么事都不愿插手,但内心里其实比谁都柔软,比谁都有正义感,你就别骗自己了,非要别人戳穿你不是,好了好了,我们小七也是个招人喜欢的姑娘,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了,我已经说你好了,你再不满足是想要我说再恶心的话不成!”訾夙一边逃避着被朝夕的追打一边打趣逗她,在朝夕的恼怒中满院子的乱跑。她就是这样,有时候看似脸皮厚却是在面对不同的人,那不过是不在意罢了,所以别人无处可伤,其实她也不过是个心思敏感的女子,碰到在意的事也是会介怀的,哪里真的就什么都不介意了。
那时盛光晴好,西边金灼的霞光披满云彩,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边,照在两个嬉闹追逐的人身上,暖融融地,好似岁月永远都停驻在这一刻。
“你还说,我可真生气了。”某人故意扭捏着脸,引得訾夙连连讨饶,“好小七,我怎么就没发现你脸皮这么薄呢,是谁说你脸皮厚的,看你脸都红了,我不说就是,不和你闹了,弄得好像我欺负了你。”
“呵,那美人你明日可得陪我出去,否则你便是欺负了我,那你可得让我欺负回来。”某人伸手勾住訾夙的下颌,全然是一副风流公子的邪魅样,却又偏偏邪魅狷狂的让人怜爱。
訾夙翻了个白眼,被人这样勾搭了说出去他的脸还往哪里放,他长得漂亮并不代表就要被个女子给调戏啊,气得訾夙都要抓狂,想要去抓她偏是朝夕早看出他的心思,一眨眼就溜进自己房间,让訾夙扑了个空。訾夙看着空旷的掌心,不禁苦笑了下,他一定是疯魔了才会做这么幼稚的举动。
翌日一早,朝夕伸了个懒腰,一觉睡到天亮连晚饭都没醒来吃,可见她是真的累了。没有芷澜在身边伺候着,她不太习惯有陌生人来打点自己的衣服,换了身简便的,准备吃个早饭出去城中看看,昨天来的匆忙又和廖青周旋了一番,到得后来什么事情都来不及做,她既然身为司夜离的妻子,也该替他分担点,在他没来之前先去查探一下灾情和疫症,这个李招财是指望不上了,要是让他带去恐怕啥也看不到。朝夕估摸着按照司夜离他们的脚程最快也要明日才能到达,路上要是再耽搁最迟不超过后天。没看到他的时候总归会想着他此刻在做些什么,看着人了那人也不过如此,反正他会做任何事,但这些事中却不包括也会想她,现在又有兰晴语陪在他身边,两人指不定有多逍遥,没有了她夹杂在其中,或许对谁都好。她不过是自作多情,喜欢着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连喜欢的权利都没有,只能偷偷暗恋着,不能让人知晓,否则连暗恋都是不能的。
她叹了口气,搅动着碗里的米粥,一点胃口都无。窗外娇花盛艳,凭栏而立,折了枝花在掌中,看着掌中的花瓣想起那时两人做戏时的情景,他护着自己,牵着她掌心里的温度,至今都能感受到。可惜一切都是假的,现在连假的都没了,只剩下了虚无。或许她也能同那些个话本子里的姑娘那样死乞白赖的乞求着他的爱,又或者同兰晴语争个你死我活,想方设法的除去她,可她实难做到这些,也实难做到同别的女人去抢一个根本不会爱她的男人,就算抢到手了那又怎样,难道司夜离就能看上自己吗?怕是以后只会更厌恶她吧,像她这样心肠歹毒的蛇蝎女人谁都不会爱的。她抿唇苦笑,掌中的花随手而落,若是彼此相爱,哪怕就算做尽一切害人事,被世人唾弃她都会不折手段的排除万难拼死都要同那人在一起,若是不爱又能做什么,她能做的就是看他们幸福,只要他能开心那便是她所祈愿的,她能潇洒的转身,哪怕她要遍体鳞伤,哪怕明明不能祝福,她都会放手的,因为那是他想要的,也是她唯一能给的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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