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这么大的注,若是没有人看他演下去那就搞笑了。”角落的男声摸了摸鼻子,勾唇微扬。
“结魄,你去做件事。”男子轻轻将手按在璎珞结上,眸底亦如往日的沉着冰冷。
“小姐,你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去,老爷交代过要你在府中待客。”芷澜按住朝夕的肩膀,将她按进座椅里,一侧服侍的三四个侍女拿着木雕托盘一应而入,托盘底铺着红垫子,上置琳琅满目的各色金制头钗步摇、手钏、珠宝颈圈等,另有几套颜色鲜艳的绢丝绣花罗纹裙、宫缎素雪绢裙、织锦羽纱云缎裙等摆放在桌案上供朝夕挑选。
朝夕看着这些美物整个人都动不了了,还是她阿爹豪气,给她置办个衣服首饰都能这么考究,相比起她在相府的待遇那可真是天壤之别。娘家有钱真是好,临走的时候她可要暗示她阿爹给她捎上点宝贝钱财,那她还赚什么钱呢,早知道回来取就好了。
“他待他的客,干嘛还要拖着我呢,他的朋友我又不熟。”这万一穿帮怎么办?朝夕想说的是这个。她耷拉着脑袋坐在妆奁前,任由他们给自己脸上擦擦抹抹。所谓说多错多,那些个人总有认识她或了解她的,问些她答不上来的话届时怎么收场?
“你如今可是相国夫人,老爷这寿宴虽说不是什么大寿,但难得碰上你回府,你怎么都要在老爷的部下面前露露脸,这可是替我们宁氏光耀门楣的事。”芷澜骄傲道,满眼都是得意之色。
光耀门楣?朝夕干笑两声,这么虚荣的话亏她说的出来。这荣不荣耀她不知道,反正这场婚事怎么样他们比她清楚,她就算走出去装他们估摸着都未必相信吧。
“就这套宫缎素雪绢裙吧,再罩件撒花烟罗衫,头上缀以鎏金点翠步摇、白玉嵌珠簪和赤金宝钗花钿,配以镂花珊瑚耳坠,饰凌云髻。”朝夕说完闭目沉思,宴非好宴,她忽觉心好累。
芷澜遣人将朝夕说的都给挑出来,笑眯眯道:“小姐的眼光就是好,这么配果然清丽脱俗又不失雍容华贵,和相爷的穿着极是衬搭。”
朝夕挑了挑眉,竟是将他忘了。她睁开眼望了眼隔壁道:“司夜离也去?”
“那是自然。司相身为你的夫婿怎可不去?方才他已令人备好了礼物送去前院,眼下就等着你妆扮好一同前往。”
“那走吧,别让他久等。”朝夕起身,扶着曳地长裙,缓步踏出阙宇重楼。
那人站在菩提树下,泼墨色的浓重绿叶映衬得他如画上走出的谪仙,风姿傲骨、霖霖仙尘。白底藕荷色的锦袍镶以金边缎织腰带,缀以镂空云纹玉佩,发束玉冠,面若沉玉。他站在那里,便是自成一道风景。两人相顾而望,漠然以对。
“不是说好不再演戏吗?”相携步入前院时朝夕勾唇冷凝,斜斜瞥他一眼。
“彼此彼此。”司夜离不置可否,复又放慢脚速让她跟上来,倾身凑近她道:“这场戏可是我在陪你演,所以你的笑容太过僵硬,演技太差。”他唇瓣勾起一个弧度,因凑的太近能感觉到那是个似笑非笑的笑容。他忽来的举动令得朝夕整个人一怔,但他却复又转身稳稳当当的走了,容得朝夕紧赶慢赶紧追其后。
他说的似乎在理,这前半段的戏好坏都演了,且演的一本正经兢兢业业,怎能在后半段拖了自己的后腿,在宾客前丢人呢!她好歹也是名门之后将门之女,该有的淑女典范、雍容气度总是要撑一撑的。这一刻她深感背负着家族荣耀,自己不仅是相国夫人,更重要的也是她姓宁,来到这个朝代越久,她就越与这姓氏脱不开关系。既然她已然继承了这个身份,那就努力适应这些家人吧,那也是她的使命,她会尽自己的全力去守护他们,即使她依然喜欢不起来娄嫣,但除此外娄燮等人对她还是不错的。
得体的笑容,端庄的仪态,并肩相携的身影出现在正厅时,满堂喧哗的嬉笑细语声仿佛都安静下来,许多人多年后依稀记得那个传闻中奇丑无比,难堪入目的女子身姿旖旎、笑而不媚,姿态坦然,将众人鄙睨之色尽收眼底却是半分不露怯愤尴尬,反教有些想看其笑话之人卑劣龌龊心思显得垢耻。那样的女子站在司相身侧竟丝毫不令人觉得高攀,那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一时难以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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