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六扇绢面全部点亮后,所有的光源汇聚到灯芯上的一点,从最里面发散出六聚不同的光,加上原本的一聚,七束五彩缤纷的光芒霎时照耀了整盏琉璃灯,随着光亮的那刻起,琉璃灯像是活了过来,六扇绢面上分别四副不同的风景画宛若有了生命般流动了起来。春日里满眼绿色的翠竹被隐藏在雨雾里,每一根丝线都刻画的惟妙惟肖夏日里烈日骄阳下的荷花如一抹清新的红晕染开,恣意的盛放含羞的花骨朵秋日里金黄的菊花掩映在火红的夕阳后,每一片花瓣都勾勒出尊贵的风华冬日里覆雪的霜华遮不住傲然的红梅,红的泣血白的纯净,层层叠叠幻化出不同的意境。然而每一副绢面的竹荷菊梅绣法各有千秋,颜色深浅也有不同,在七彩光的映衬下层层叠进变幻着绚丽的色彩,几乎涵盖了每朵花的所有绣法,艳丽却不脱俗,当真是绝世好作。
在底下一片艳羡的酸醋声中,掌柜满面笑容的取下七彩琉璃盏,尚未来得及递给男子,人群中却让出了一条小道,只听得一声轻呼:“相爷来了。”
朝夕凝眸颔首时,转身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迷离的斑驳光影中,那人逆光而来,不染纤尘的白衣在风下猎猎飞扬,仿佛远古重天的谪仙,风华不可逼视。翩逸澄净的身姿,多少韶华换不来他一抬眸间的缱绻情深,含眸凝笑,疏而不离。
迎着她的方向,透过她看向众人。那样寡淡的一掠,淡漠到疏离,她能感觉到在他眼中她与路人没有什么区别。他身侧的如花美眷正斜眸淡淡看着她,不知是挑衅还是不屑,更多的是鄙视。他们就像一对迎接祝福的璧人,携手并肩款款走来。光影自不敢与之气度相较,灼华黯淡,星辉自不可与之光芒相争,渐退云层。
而她,一袭粉衣娓娓摇曳,妆容精致,举止温婉大方,站在他身侧正如那天幕之中的月芒与星彩,丝毫不觉违和。
我家主人看上了这盏琉璃灯,要送与心爱的女子……
风过耳畔,那人的话犹言在耳。原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竟一直与自己默默相争着,为的不过是讨另一个女子的欢喜。她的欢喜就那么重要,可她的努力呢,是否就是那么可笑?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有想过,她可以忍受他不爱自己,那她可以忍受他为了别的女人来伤害自己吗?她以为她是可以的,相府中那么多的美妾仆妇,如若不是他的授意,他们又怎敢肆无忌惮的欺辱她,可看不到是一回事,她可以假装他是不知情的,但当他携着兰晴语站在自己面前与自己宣战时,她的心为何会有些微微的刺痛?是因为她的潜意识里看不上相府的那些人,还是因为眼前的女子是容貌家世样样都比自己出色,又与他是那样般配的人呢?她是在嫉妒吧,她是介意的,她介意他总是视她如空气,他可以温柔的对待所有人,却为何对她总是那般冷情,甚至连一个微笑都吝啬赐予。她就真的令他那么讨厌吗?
“兰小姐,恭喜。”掌柜将握柄的一端递给兰晴语。
白皙纤细的指骨抵住握柄,她想要,她偏不给。即便她已经输了,即便她这么做在众人看来是那么的可笑。
“朝夕,算了,我不要了。”晚晚小声的拉了拉朝夕的袖沿,她看得出相爷冰冷的目光一直在他们身上,他的眼中虽隐含了笑意,眼底却有对朝夕压抑的怒火。晚晚很怕,她并不想在宫外惹事。
朝夕抬眸恰好与司夜离冷厉的目光对上,她挣开晚晚的劝阻,扬唇轻笑,笑声轻蔑讥讽。
“呵呵,原来是爱民如子的相爷啊,早说是相爷看上的东西,又还有谁敢与您抢?”朝夕故意将“爱民如子”几个字念的极重,他司夜离要做百姓心中的好官就必定也要对她一视同仁,除非他不介意今晚的事对他的影响,她赌他不会。
显然,朝夕这么说司夜离的脸色更冷了几分,却并没有多反驳什么,这个时候沉默是比解释更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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