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觉睡得好长,七天七夜,我模模糊糊的听到有人在说话,“尽管已经七天了,但这个能不能醒来还要看病人的意志力和主观意愿,如果她不愿意醒来,那么我们也没有办法……”
我慢慢睁开眼睛,入眼的一切都是那么白,好刺眼,仿佛在黑暗中游荡的太久,不能适应光明,医生说能醒来是我的主观意愿,如果非要这么解释,那只能是我休息够了,觉得我前半截的人生有些糟糕,伟大的古人说“否极泰来”,我不甘心倒在“泰来”之前。
也许是光线太刺眼,也许睡觉也上瘾,总之我又闭上了眼睛。我想应该没有人发现我醒来,因为按照医生说的,我睡了七天,那么就是一个普通的护士看到了,也应该惊喜的尖叫吧。我闭着眼睛猜测我身边都会有谁,首先我听到了熟悉又陌生的男音,“医生,求求你,你一定要让她醒过来……”
“对不起,我们真的无能为力,多跟她说一些让她高兴的事情,唤起她对生活的希望吧。”
“唉!真是作孽呀!作孽啊!”婆婆的声音。
那么我身边至少有两个陪床的吧,其实世界挺美好的,我也不是没有人关心的,即使做出了那样的事情,躺在病床上还是有人关心的。只是我不愿意睁开眼睛,因为我不知道睁开眼睛可以做什么,说什么,还是这样闭着好,清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数着钟表滴答的声音又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世界好静,耳边有熟悉的呼吸声,我想这应该是晚上吧。
睁眼,房间里的灯光果然不是那么的刺眼,侧头入眼的是预料的那张熟悉的脸。只是这面容好憔悴,乱糟糟的头发下面是苍白的脸,紧闭的眼睛下面是一片清灰,嘴唇干裂的淌了血,整张面孔唯有那双眉毛还是那么黑。望着那双眉毛,我仿佛又看到了大学时的他,那么的阳光,那么的健硕,抱着篮球在阳光下跳跃,回头一笑,撩乱我的心弦……
想着想着,我不自觉的想伸手去摸一下,就是这一动,发现手是被他握住的,我轻轻的抽出手来,没有惊醒他,隔空描摹了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他睡着的样子真好,连空气都安静和谐了,静谧中缀着淡淡的幸福!
心突然又抽了一下,就着突然升起的酸涩,我微微一笑,湿了双眼!
我换上自己的衣服,把他的外套轻轻的披在他的肩膀上,然后静悄悄的离开了……
走在大街上,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我不是青城人,我是跟着于世杰来到这里的,除了他,我认识的人就只有那些同事了。我突然间感觉好孤独……有人说一个人孤独的时候容易想家,可是我就没有这种感觉,我孤独就是真的孤独,我的家多到仿佛没有,如果孤独了就会想家,那么我到底应该去想哪一个呢?
我不知道我躺倒的七天七夜是不是有血亲来看过我,不过我也不抱什么希望,爸爸远在那个偏僻的小村庄,如果夜月不告诉他,他是绝对不会知道的妈妈……好陌生,我都不记得我们上一次联系的时候我几岁!养母,也就是我的姑姑,貌似我们最后是在婚礼上见了一面,后来只是会接我的电话,但是永远不会打来至于我的那些弟弟妹妹们……想什么呢?想也白想!
有时候我会消极的想,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没了,那么猜一猜,在没有通知的情况下,我的亲人们什么时候会发现世界上少了个人?
夜深、人静、天凉,我沿着江边漫步。今日的天空终于应景地飘了几朵乌云,我抱紧了双臂好不让自己哆嗦的倒下,睡了七天,脚步有些虚浮,所以尽管很冷,我还是必须抽出一只手去扶那冰冷的栏杆。风吹过江面,掀起层层涟漪,对岸高楼上的霓虹灯在江面上映下粼粼波光,红的、绿的、黄的,闪闪的,煞是好看。我想它们一定是在江面上开pary,看着它们跳跃的欢快,就知道它们很嗨。有人说别人的快乐会放大自己的孤独,我就不这么觉得,我觉得它们跳的好看,也许是特意表演给我看的,我很开心!
生活就像一个苹果,不能因为被咬了一口就放弃它,转一个面,还可以美美的欣赏它!
我深吸一口气,心里轻松了很多。生活被我过得乱七八糟,理不清干脆不理了,我放空大脑,单纯地欣赏这美丽的江边夜景。
或许是太投入自己为自己制造的快乐,我竟然没有发现有人走近我,直到一件大衣突然披在我肩膀上,我本能地惊得转身,看到了那张又让我陷入心烦意乱的萧明南的脸。
连这样的时刻都能够遇到他,我不会天真的相信这是缘分,这个奸诈的人肯定是派人盯着我,然后好继续作践我,作践我的婚姻,我的家庭。
我愤怒地睨着他,看到他嘴角翘了翘,我转过头去,好讨厌的一张脸。
“出去应酬,刚走到这里,看到江边有一美女,背影熟悉,就下来看看,没想到是你。”
我暗自嗤笑好弱的解释,但的确闻到了酒味儿,转念又想或许他真的是刚应酬回来吧,真的是我自恋了,人家身边的美女大把抓,光背影相似的就可能一大把,我又算是什么,值得人家派人盯着。
我拿掉肩上的外套,不冷不热的说道:“谢谢,但我不需要。”
他接过外套,也趴在栏杆上,意味不明的看着我,“我发现你对我好像有敌意。”
“是的,你知道就好。”
我好烦他跟我站在一起,我扶着栏杆开始慢慢的走,尽管我不知道能去哪里,但现在只有一个目的,离他远点就好。
我拖拖拉拉的往前走,听到后边有脚步声,他跟了上来,“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看到他追来,我更加烦了,本能的想加快脚步,可是真的是浑身乏力,踉踉跄跄,一个不稳,差点一头扎到地上。他快速地用他超大的爪子一把把我搂了起来,然后呵呵笑,“我又救了你一次。”
一些似乎被遗忘的东西又在脑中闪现,我好像一直忽略了他曾经救过我,那到底是个怎样的情景,我实在记不清了。好吧,算他救过我一次,但我也无法做到因此而不讨厌他。
我试图推开他,浑身软的厉害,尽管很用力,还是起不到什么效果。脚下突然悬空,我发现自己被他抱了起来,我惊呼,“混蛋,快放我下来。”
他在我耳边轻斥,好像情侣之间的低喃:“别闹,你这样怎么让人放心,遇到坏人怎么办?”
我正想反驳,他就是我遇到的坏人,如果不遇到他,我会生活的很幸福。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嘶吼,在这宁静的夜,显得格外响亮,“混蛋,你放开她!”
我看到飞奔而来的于世杰,瞬间脑中空白,本能地觉得事情朝着最烂的方向发展了。于世杰的动作比我的思维还要快,说话不及一个硬邦邦的拳头朝着萧明南的脑袋砸去,萧明南侧头闪了过去,但是他双手还是抱着我,始终没有放下。
我本能的高喊:“世杰,住手,不要打!”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阻止,可能是从小就被教育成了好孩子,明白一个道理,打架是不对的。
我的声音其实不大,但于世杰听到了,他脸上的怒意更胜了,显然我的话起到了反作用,后来想想他可能觉得我是在维护萧明南,还有这一直保持的该死的暧昧的横抱姿势,都把误会推向高潮。
于世杰的理智被怒火燃尽,他拳头如雨点般的砸过来,不知道是砸向萧明南还是我,总之“奸夫淫妇”都该打。萧明南抱着我后退一步,躲过了起初的几拳,我放弃了挣扎,就那么安静地等待着被打。
突然间天旋地转,萧明南抱着我背过去了身,用他的背去迎接于世杰的拳头,我起初还很讶异,还有点为他担心,后来想想,其实最该打的就是这个萧明南,那么就让于世杰出出气使劲儿地打吧。
显然,萧明南不是逆来顺受的主儿,他缓缓的将我放下,转身迎击。
我从小就懂得保护自己,趋利避害,别人打架的时候要躲开,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人生哲学,但是用好的人着实不多,很庆幸,我是应用很好的那一种,所以从小到大我都不曾被别人打架波及。
我看着两个男人厮打,毫无犹豫地离开了,去寻找我自己的清静。我想我离开后,他们应该很快就会结束战斗吧。这就像两个小孩子挣一只小狗儿,小狗都跑了,他们还打的什么劲啊……
看来这次小狗真是跑的太远了,他们谁都没能追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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