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上午我没有再想着中途逃走,只要那些不堪的照片还在那个无耻无下限的贱人手里,我到哪里都白搭,如此想着,我想找那人好好谈一次。
可是还没有等到我找他,他就已经找来了。王部长拍着我的肩膀说,领导很赏识我,中午的午宴想让我一起参加……尽管我心里憋闷,但是被别人捏着七寸,我也只能服从。
午宴上,座位的安排奇特无比,能够坐上这个桌的大大小小都是个官儿,我是唯一一个虾兵,却神奇的就坐在尊贵无比的首席左侧。这种安排使我想起了酒桌上的三陪,顿时厌恶无比,经过再三推脱,我还是被按在了那里,担起了照顾好领导吃饭的重任。
我恹恹的听着他们推杯置盏迎来送往,王部长“好心”地提醒我给萧贱人倒酒夹菜,我也一一按照吩咐做了,只是无精打采的。突然萧贱人指了指桌子上的一盘虾说道:“我要吃虾。”
酒桌瞬间安静了,我也惊讶地望着他,他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想吃虾。”
“哦哦,吃虾好啊,虾具有很高的营养价值……”一桌子的人纷纷附和,我也反应过来,用筷子夹了一只虾放在他的盘子里,贱人没有动筷子,只是望着虾咕哝,“虾应该剥皮的。”
不知谁说了一句“小夜啊,你怎么这么粗心,你吃虾都不剥皮的吗,怎么可以把不剥皮的虾夹给首席吃……”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
我真是看够了这一桌子奉承的嘴脸,没好气地夹过虾,带上专用手套剥了起来,又没好气的将剥好的虾仁夹到萧明南的盘子里。
不料,萧贱人望着虾仁又发感慨,“不是应该去虾线的吗?”
有了刚才的一遭,这次倒是没有冷场,精英就是精英,反应能力和适应能力都是超强的。我也不再大惊小怪,反正贱人就是矫情。
也许是看我剥的逆来顺受,没太有挑战意味了,萧贱人一会儿就改了口味了,要吃虾虎!这是一种超级难剥的东西,我总是剥不好,日常都是于世杰剥给我吃的。我摸摸索索的剥了半天,一只都没有奋斗完毕。想着日常都是被别人伺候,今天却要像个佣人一样伺候别人,一时间真的好委屈,委屈着委屈着,一走神扎了手,虾虎上是有辣椒的,所以很疼很疼,我摘下手套,看到流血了,更觉委屈了,但还不至于丢人的掉金豆子。我从小受的最多的就是委屈,最会忍耐的就是眼泪,只是时至今日,被于世杰惯得矫情了,动不动也会想掉金豆子,但掉金豆子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于世杰,也只有想着于世杰的时候我才容易掉金豆子,尽管是个很啰嗦的逻辑,但事实就是这么啰嗦。
我望着手指上的血珠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手猛然被人拉了起来,然后是一阵温热的感觉,我抬头看见萧贱人将我的手指放在嘴里吮吸,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全桌子的人亦然,纵使他们再是精英,也不会有这样的反应能力来应对这样的巨变,我这个虾兵就更不用说了,直接僵在了原地,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萧明南正将我的手指放在手心温柔地揉捏……
我被惊飞的意识重新落座后,起来一身的鸡皮疙瘩,迅速的抽出了手,看到一桌子的领导有扶眼镜的,有挠头的,有假装看向别处的,总之没有不识相的看我们两个的,但我没有那么好的心理素质,我连忙起身说道:“对……对不起……我去下洗手间……”
我当即逃开,就听到身后各种溜须拍马的屁话:“首席真是平易近人,关怀下属……”
我在洗手间呆了久,让自己发烧的脸、惊跳的心平静下来。贱人是要用这种方式向众人宣告我们之间有奸情吗?天!如果没有城墙厚的脸皮,我都没有办法在这个公司再呆下去了……
可我该怎么离开呢?
可不可以去公安局告他胁迫?
天啊,不敢再往下想!我公公好歹是著名大学的教授,我不能把这件事捅得人尽皆知,丢尽于家的脸。再说官商勾结,最后说不定会被定性成我在勾引他呢!
那我可不可以弄死他?
……貌似他的贱命不值得我去赔命!
那为了拿到照片,我可不可以迷晕他,然后……
我在卫生间好一阵算计,直到王部长的第五个催促电话打来,我才慢慢腾腾的出去了。午宴比较简短,已经散场,我正赶上大家离开。精英们的“贱化”速度也是精英级别的,一段饭的功夫,现在都比着将我挤得跟萧明南挨着。萧明南也貌似“深情款款”地望着我,“莺莺,怎么去这么久,你没事吧?”
“……”
呕……我差点吐了!这才多大会儿的功夫,“莺莺”都叫上了,我直感慨王部长平日里对我不够苛刻,要不然我的内心怎么还没有强大到能承受这种公然的“猥亵”呢?
本以为下午,我会被流言淹死,没想到精英们的嘴倒是严实,没有乱嚼舌根子的。其实我不知道的是,在我来这个公司之前,所有喜欢嚼舌根子的领导们都被扔出去了。某些方面萧贱人的法则是他可以做,别人不可以说!
下午还算平静,工作之余,我有足够平静的时间来思考自己的问题,关于我跟于世杰,关于我们的婚姻,关于我们慢慢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一点一点地琢磨着,到底有哪些东西是被我忽略了,以至于导致今天的局面。
我和于世杰是大学同学,像所有情侣那样有过值得珍存的美好回忆,毕业后,我随他来到了他的家乡青城,半年后,他向我求婚,我欣欣然答应了。于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好歹算是书香门第,能接受我这样乱七八糟的身份,我真的是烧高香了。至于我的那些血缘上的、法律上的亲戚则有喜有忧有恨有不耻吧,总之我想我收到的诅咒应该多于祝福吧!不过无所谓了,我从小习惯了他们的诅咒和谩骂,如果有一天收到了他们的祝福,那一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虽然坏心隔着毛,但是路人皆知。从小就被兄妹们打压,但这恰恰造就了我旺盛的生命力,越是打压我,我越是要活的好!
但诅咒好像是生效了,我婚后生活跟想象的有点不太一样。我和于世杰结婚半年一直没有圆房,那种盖着棉被纯聊天的事情就真真的发生在我们身上。我想我的丈夫应该是有隐疾吧,如此想着,为了照顾他的自尊,我从来不提这方面的事情,也因为没有经历过,所以也没有什么渴望。我觉得结婚就是在一起的意思,那么我们在一起了,就很好了,只是不能有一个孩子,其实这个也无所谓了,听说上城流行丁克,那么我们也新潮一下,一起丁克好了。
然显然老人们不这么想,半年没有动静,婆婆试探着问孩子的问题,我支支吾吾推推拖拖,最后还是被她拉着去了医院,医生诊断我有不孕症,需要进行个小手术。婆婆很着急,现在正遍布全国的给我寻找名医,希望能不挨刀就不刀。我听到这个诊断的时候,真是心情复杂,惊惧与惊喜相继出演,并且最终惊喜夺了主角。我宁愿不要治这个病,永远让世人觉得是我的原因致使我们不能有一个孩子,至少这样可以充分照顾于世杰的自尊。
除了孩子的问题,我觉得我们的婚姻还是挺幸福的,于世杰对我很好,他自己鼓捣了一个大型书店,每天还按时按点的接我下班,周末的时候带我出去玩,完全没有因为事业而忽略了我。我觉得我们的婚姻不是另一段的开始,而是我们恋爱的延续……
然到底是什么时候那个好妹妹闯进了我的生活?我努力的回想着事情的初始。那应该是去年冬季,我血缘上的父亲夜毅成要看看他未来的女婿,于是我们就一起回了铭城县北沙庄。这是个很穷的村庄,穷到我两岁的时候我母亲跟父亲过不下去而离开了另嫁他人。父亲本该是穷的再娶不上的,但奈何他长得太帅,很快又续了一房。不久,后妈生了个儿子,而我是个女孩,家里也算有儿有女了,只是后妈并不觉得圆满,坚持要自己的女儿,于是她如愿以偿的在第二胎的时候生了个女儿,如此也成功地被计划生育罚走了家里最后一块馒头钱,我也成功地真正成了多余的人!终于有一天,父亲提了一个小破棉布包袱将我送走了,送到了我姑姑家。姑姑和爸爸是龙凤胎,管爸爸叫哥哥,她十八岁就嫁到了城里,无奈一直没有孩子,父亲就把我过继给了姑姑。虽然我不是姑姑亲生的,但我是那个家唯一的孩子,总不会受到太差的待遇,只是好景不长,姑姑竟奇迹般的怀孕了,这一口气竟生了个三胞胎。姑父魏言富是做生意的,不缺养孩子的钱,只是有了那三个活宝,我再一次严重地成了多余的。我记得我初中就开始住校,一月回家一次,直到后来上了大学半年回家一次。这或许是一种有意的支开,但我不能总是把别人想的那么坏,无论如何,我都要感激我的姑姑和姑父,是他们供给我上学,让我有了今天,有了这一切。如此,我在那个家被三个活宝变着法的唾弃的历史也都可以埋到土里去了。
记得当我和于世杰到了北沙庄的时候,夜星夜月也一并围了上来,夜星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子,一笑就露一口白牙,看着很是憨实。夜月也已经十七岁了,生的水灵灵的,她看到我们穿着好看的衣服,满眼里都是羡慕。记得父亲语重心长的跟我说:“莺子,把你过继给你姑姑,你也别怨,你也看到咱家的情况了,如果你还待在家里,上不了大学的。”
父亲说这点,我承认,如若我一直在北沙庄,或许连初中都没得上吧。
“你弟弟还在上学,你妹妹已经不上了,你看看能不能带她出去见见世面,现在让她出去打工,还是太小,不放心。”
“哦,我看看吧。”
我没太想着拒绝父亲,尽管这个妹妹是后妈生的,但无论如何,那是和我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妹妹。跟于世杰商量了下,我们就把她带到了青城,安排在于世杰的书店工作。
现在想想,这也许是我这一生最错的地方吧,怎么可以往丈夫身边安排女人呢?哪怕那是自己的妹妹也不行啊!如果时间可以倒流,那么我一定把事情掐灭在这里,断然不会让夜月留在我们身边。可是也只是如果,时间怎么可能倒流,如果真的可以倒流,那一定有更多的人会赶在2008年5月12日之前,通知所有的汶川人民离开家乡吧!
夜月当时就住在我家里面朝东的一间卧室里,她每天跟于世杰一起出门,一起回家,每天都会对我笑,甜美的“姐姐”叫的我从耳朵里舒服到心里。我也是真心的疼她,每次发了工资,我都会带着她去小吃街解馋,还会给她买新衣服!
我拍了拍脑袋,他们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怎么一点觉察都没有呢?还是只有这突发的一次呢?可是于世杰不是有隐疾吗,为什么还能跟一个女人滚在床上,难道……他是一直讨厌我?只是我神经太粗条没有发现?
不对,不可能,他不是这样的人!不是这样的人!
可人都是会变的……
不会的,全世界的人都变了,我也不相信他会变,没有原因,就是不相信!
我用马克思哲学矛盾论辩证地分析了一下午,直到把自己绕的头冒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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