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有神仙道，妖有妖魔规，人有人间语，鬼有鬼界律。

水鬼在被淹死的时候，水便封住了他的七窍，他会失去视觉听觉嗅觉，甚至说话的嘴也被赌上。只有时间变得漫长，怨气积攒足够深的时候，鬼才能说出人话。

正如被砍头的游魂野鬼将会漂泊世界寻找那颗失去的脑袋，断手断脚的鬼看上去也是一个残疾人。

当我面前的水鬼说话时，杨真木确实被吓得不轻。而我也没多想，既然这个水鬼这里厉害，那还留着干嘛？都能直接上岸害人了，这留着岂不就是祸害？

我木剑挥出，手上的感觉像在砍空气，但眼睛看的很明显，水鬼的大腿被木剑一下子就给斩断。

这个被杨真木吹嘘的十分厉害的水鬼，在我面前比豆腐还不如。水鬼看出我的与众不同，他面对我毫不反抗，只是做出衣服求饶的姿态。

“求求你放过我，我只要在杀一个人，我就能投胎了，我就可以不用再这里里面受着煎熬了。你知道吗？在这水里面，白天像被丢进油锅里面炸，晚上又像是被放进了冰窟窿里面。那种感觉我受不了了，现在只要在杀一个人，我救可以去投胎了……“

我淡淡的说道：“你已经杀了太多人了，如果真有下辈子还能做人吗？”

水鬼好像忘记了疼痛，他那张浮肿到不能有任何表情的脸上居然出下了一丝无法言语的喜悦：“没关系，下辈子当畜生，当猪、当牛、当马、当骡子都可以，只要能离开这里，只要不要在忍受这里的煎熬。”

我好奇的问道：“那些被你拖下水，被你害死的人呢？他们现在在哪里？”

水鬼指着小河，平静而又狰狞的说道：“他们都在这河里，都被我吃进了肚子里面。他们以后会替代着我……”

“替代你继续害人？”我的情绪不由自主的激动起来：“谁告诉杀人就能解脱自己的？是神仙？是妖怪？还是地狱的使者？还是那些无辜的人？”

水鬼捂着脑袋痛苦说：“我不知道，不知道……”

我一剑刺进水鬼的心脏：“你要的解脱，我帮你！”

水鬼露出那对绿色且渗人的牙齿：“好像真的不疼了，我好像已经被解脱了。”

水鬼的魂魄开始消散，一点点的变弱，慢慢的化成空白：“我爱着她，她也愿意跟我一起私奔。她是大户人家的小妾，我只是一个劳工，没钱没本事没地位。可她愿意跟我走，可是我们没有走多远就被那位大户人家的老爷给抓住了，她被抓了回去，而我被关进了猪笼丢进了这河里，每一天每一夜每一个时辰，都要忍受这种地狱一般的折磨……可是我错了吗？我犯了什么大罪过了吗？”

水鬼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就像是他灵魂在回忆一点她生前痛苦的回忆。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会有鬼的存在。我突然明白谁也不想做鬼，活着是艰难的，也许会痛苦，但死了会受到什么样的折磨呢？

看着水鬼的冤魂已经烟消云散，我刚才对水鬼的愤怒全然消失。

水鬼为什么要托人下水？也许他并不是真的想要杀人，而是想要抓住一个可以拯救自己的人而已。

杨真木与杨素也被这情绪感染，杨真木幽幽道：“我学过度化的经文，我要帮那些人超度，希望他们的灵魂不在为恶，不在怨恨！”

杨真木盘膝坐下，口中开始梵唱一段经文，可那更像是一首歌。

歌声委婉动听，能将人复杂的心情平复下来。杨真木没有优美的歌喉，却能将这经文唱的那样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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