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没米了,小山子不在,我自己去买点儿。”
“嗨,这麻烦的,您家去,我一会儿让我那口子给你送几斗不就完了?”
“这哪好,这哪好。。。”老太太连连推辞。
“没啥的,就这么说定了。”二爷笑着摆手。
这便是名震天下的二爷,在不知情的人眼里,他从来只是一个小二而已。
回到家中,一个简简单单的两进的小院,家中没有外人,除了相伴多年的糟糠之妻便只有一个自小陪伴的老仆而已,倒是比金陵的那位舵把子还要简朴低调许多。妻子迎了上来,帮其脱下大髦:“饭好了,现在吃吗?”
“不急。老张呢?”二爷走进厅中随口问道。
“哦,对了。家里来了客人,正在偏房等候,老张在那招呼着。”妻子答道:“你去看看吧,等了半个时辰了。”
“行。”二爷点头,向着偏房走去。
偏房中也不如何华贵,桌椅都是寻常木料,墙上更没什么名贵字画,若是在门口处磊一口大铁锅,那大概和寻常的农家厨房也没大区别。
铁飞鹰坐在桌旁,喝着说不值钱也不值钱,说值钱也值钱的满天星,眼里的讶然却是遮掩不住。
“怎么,喝不惯茶叶沫子?”公孙无救揶揄道:“一家茶铺卖一天的茶最后才有这些个高碎,多少人去抢都抢不来,你还嫌弃?”
“那倒不至于,你知道我不懂茶,只好酒的。”铁飞鹰指指四下:“这就是漕帮总瓢把子的住处?你确定没走错?漕帮,就是那个漕帮?”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毕竟还有个老张揣着手站在门口,看着老迈,谁知是不是个高手能人?
“天底下也没有第二个漕帮吧?”公孙无救一簇峨眉:“财不外漏才是长久,不然还要怎样?平地起楼台?雕梁画栋,金屋银座?”
“那也不至于。。。不至于。。。”
“哈哈哈,寒舍简陋,倒让两位公子见笑了。”
一阵爽朗的笑声,二爷出现在了门口。
“二爷。”两人起身抱拳拱手。
“坐坐,来者皆客,四海皆兄弟,何必如此客气。”二爷走到近前来双手压着铁飞鹰和公孙无救的肩膀,自己也顺势落座。
三人笑罢,二爷侧头看向公孙无救:“公孙兄弟,这些日子你不在,我手下几个小兄弟往你那无救斋塞了几个人,你可莫要责怪啊。”
“哪里哪里。”公孙无救摆手:“早也与二爷说过,我那里有时候也确实缺些药尸,您这是帮我的忙了。”
“好了好了,兄弟不怪就好了。不知今日到二哥这里来有何贵干啊?”二爷又把头转向铁飞鹰:“这位是六扇门的铁大少吧?早就听闻你的名号,一直也没正式见过,今天可算是见上了,老张,去让娟儿再多准备几个好酒好菜,今日我便与两位小兄弟喝上一场。”
老张点头应诺而去,二爷又接着道:“你们嫂子做不得酒楼的大宴,但一些家常小菜还是做的有些滋味的,你们尝尝,这可是外边儿吃不到的东西。”
二爷是场面上的人,若有心与人结交,凭其手段自然是无往不利。
三人天南海北的说了一阵子,老张端了些酒菜上来。三人吃喝一通,二爷又笑了,开门见山道:“公孙兄弟,你可是大忙人,平时我这做哥哥的想找都是找不见,今天却拉着铁兄弟上门,可是给大哥送了人情,大哥能帮你点儿什么?尽管说,别客气。”
明明是公孙无救来求他,结果到这二爷嘴里却成了来引荐铁飞鹰,还成了人情,手段也是了得。
“哪里,今日我二人也是有事求二爷的。”公孙无救看看铁飞鹰,铁飞鹰轻咳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来展开:“二爷,知道您神通广大,能否帮小弟找个人?”
“找人?”二爷接过画像看了看:“时间?”
“越快越好。”铁飞鹰道:“有些急。”
“名字来历?”
“徐千山,金陵的一个佣师。”铁飞鹰答道。
“徐千山。。。徐千山。。。”二爷念叨了几遍,似乎想起写什么:“上个月在金陵做了大案,杀了千把人的那个火魔好像也是这个名字吧?”
火魔是如今江湖道上给徐千山送的名号,还没传开而已。一个在这太平年间敢以术法屠戮千百人性命的,一个魔字倒也算是恰如其分了。
“火魔什么的就是说笑了,不过确实是他,只是事出有因。二爷肯定是知道内情的吧?”铁飞鹰反问道。
“这个嘛。。。”二爷沉吟了一下,没有答话。金陵有漕帮,不久前还在这里边儿死了一个舵把子,这旬月时光过去,以漕帮的耳目若这位二爷还不知内情,那他这个漕帮总瓢把子就成了笑话了。
不过也正因为知道内情,所以有些事也就不能轻易的便下了决断。
“唉。”二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叹了一声:“铁兄弟,这里边儿的事儿我是知道些的,不详细,你知道的肯定比我多。天下虽大,找个人不简单,但对我漕帮来说也不难。只是这里边儿。。。我听说还有诚王的一些干系?这尊大佛,我这小小的漕帮可惹不起啊。”
“还请二爷。。。”铁飞鹰还欲再劝,但见二爷的态度却有些决然,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一个六扇门总捕衙内的身份想要压这位市井中的无冕之王总还是不够分量,若是他老子铁布衣来或许还有几分把握。
面子上总还是要过得去,求人办事,人家帮了是情分,不帮是本分,这道理铁飞鹰总还是懂得。天色渐黑,饭菜吃的也没了滋味,铁飞鹰和公孙无救也在恰当时与这位二爷告辞。
“老张。”
“二爷。”
“我出去一趟,告诉娟儿,今晚我晚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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