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么。”刘闲脸色有些发白,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仿佛看到了什么极恐怖的事情。
“有事儿就说啊?”关玄衣心思直,便要上前去看刘闲手上的书,刘闲赶忙合上,将书死死地握着,生涩的笑道:“关,关兄,徐兄,天色已晚,你们还是早些睡吧。”
“我们?”徐千山歪着头,指指刘闲:“那你呢?”
“小弟有点儿急事儿,很急很急,要出去一趟,明日一早便会,二位不必担心。”刘闲说话间,也不待兄弟俩回应,便急急向门外走去,说是走,其实和小跑也没什么区别了。
也不用多说什么,在刘闲的身影消失之后,关玄衣也悄然的跟了上去。
说小人之心有些过了,但刘闲的来历总有些不清不楚,成天拿着本书神神秘秘的也不给旁人看,如今翻了两下就一脸见了鬼一样。
这样的人跟在身边总是有些不踏实,刨根问题不至于,但心里有数还是要的。
刘闲和关玄衣先后走了,院里就只剩下徐千山一人。眼睛往屋里瞧了片刻,犹豫了一下,敲敲门,走了进去。
床上,武浮萍并没有睡去,甚至没有躺下,而是抱着膝盖,以一个蜷缩的姿势坐在床上,整个身子包在薄被中,好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兽,沉默着,双目无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会保护你的。”徐千山走过去,坐在床沿上,如是说道。
“你不知道。。。”武浮萍惨笑了一下。
“嗯。。。我可能知道。”徐千山还是笑。
“你什么都不知道。。。”武浮萍将头深深地低下去,声音沉闷,隐约带着哽咽。
“不就是诚王嘛。”徐千山轻描淡写的说道,脸上带着令人宽心的笑容。
相处也有一段时日,对于诚王和武浮萍这对父女的关系,徐千山不能说了解,但前前后后也有了些自己的猜测。两人之间的亲情大概应该是没有的,恨不恨的说不清楚,但眼前的惧怕倒是很明显了。
徐千山怕诚王吗?
怕,也不怕。
以诚王的身份地位,想要弄死两个佣师恐怕和踩死两个蟑螂。。。嗯。。。应该是老鼠,对,和捏死两只老鼠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但徐千山就是有信心做一只老鼠精,就是那种即便被踩了,也要反咬一口,叫几声,再溅他一裤子血的存在。
更何况自己还有兄弟,还有那个高深莫测的老爹。
“喂跟你说个秘密哦”徐千山轻轻拍了拍武浮萍的后背,神神秘秘的凑近了一点:“我老爹给我算过命,说只要我自己不作死,肯定是长命百岁!”
“你可是我俩接的任务中的红货,在把你平安交到诚王手中,在你重新当回你的郡主之前,我俩是不会让你出事的。”
“可我回不去了。”
“那我就护你一辈子。我的命硬,挡在你前边,你什么都不用怕。”徐千山挑起大拇指,四颗白牙露着,笑的很是个灿烂:“这是男人的承诺!”
一时的失神过后,武浮萍轻轻笑了一声,被徐千山那夸张的表情逗得。旋又似乎意识到了与自己的人设强烈不符,将剩下的那半声笑扭成了一声傲娇的冷哼,板着一张俏脸:“你在街上吃韭菜了?”
“额。。。啊。。。对啊?”徐千山和关玄衣下午出门的时候确实在街上吃了两个韭菜盒子来着。
“粘牙了。”武浮萍翻了个白眼舒展身子躺下,面朝里,掩盖眉梢眼角的心安:“我睡了,你出去给我把门吧。”
“。。。。。。”
“不愿意?不是你说要保护我的嘛。”
“哦。”徐千山一边用舌头抠着牙缝,一边给武浮萍稍稍掖了下被角。再走出门去的时候,他终于感觉到了牙缝间的那个韭菜叶子,软了,还带点儿咸味儿,不好抠。。。
不知觉间,天边已经有些发灰,发亮了。
刘闲没回来,关玄衣也没回来。
徐千山倒没有什么担心,一来是对关玄衣的信心,二来也实在是有些疲倦。毕竟一晚上没睡,精神头不够用的。
可他还是没睡,也没有去睡得意思,心里有事儿,烦。
世人千万,活在这世上少有几人是一步步往前走的,大部分终归还是被各种力量压着,推着,匍匐着挪动。
阴山一役过后徐千山怀疑那个强的打天打地的神秘人就是老爹,所以心里寻思着要闯个祸事把他给钓出来。
可回过头来因着这李家的事儿,好吧,其实主要是忙着发财,就把这个事儿慢慢的给推了。到的如今,李家的宅子八成还是得丢,而祸。。。不知不觉得似乎也闯了,貌似还刚刚好符合他当初心中所想的那样,不大,也不小。
吴天风让他跑路,自然是善意的。
若按照徐千山的意思,他可不想跑。死也好活也好,总要落个明白,人家还没举刀自己就先跑路,总感觉有点儿太怂了呢?
“而且这场热闹前前后后闹了也快一个月了,诚王既然一直没说话,那估计也不会突然炸毛吧?倒是那宿命之炎,吴天风点了他一句,没有细说,会不会是被谁给看到了?回是谁呢?”
徐千山这边胡思乱想,头一点一点的,有些开始犯困。正准备打个盹儿,冷不防左眼一烫,疼的脑仁发麻。
“哎呀我去!!!”徐千山一个机灵仰面栽倒。捂着眼睛站起身来,一时有些发懵:“什,什么鬼?”
寄宿于左眼中的小小婴孩自然不会现身出来给他一个答案,目之所及,四周也没有什么异常景象。
“妳。。。打嗝了?”徐千山脸颊狠狠一抽,自认晦气。
一阵清风拂过,院中的那颗梧桐沙沙作响,有叶飘落,透过那蒙蒙的,不知何来的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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