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辛璃变成了什么,由自己的爷爷亲手封印,太过于残忍。道:“如果我是辛璃,宁愿被世人联手诛杀,也不愿意被自己的至亲封印。是不是你想多了呀?”
穆长风道:“还有两件事能从侧面证明我的推断。”
“是什么?”薛慕烟迫不及待地问道。
穆长风道:“一千年前曾出现过血魔,被巫女峡的掌门以诛魔剑诛杀。而这把诛魔剑在二十年前被人盗走不知所踪。我的林师叔母双目受伤失明,也是在二十年前。”
“这又能说明什么?”薛慕烟反应迟钝,根本想不到诛魔剑的失踪和辛璃化为血魔有什么关系。
穆长风道:“诛魔剑乃是巫女峡镇派之宝,存放之地极其隐秘。而且此地必是机关重重步步陷阱,能盗走诛魔剑的人,定是巫女峡内部的人。”
“谁呀,你猜到了?”薛慕烟还是没有想到关键之处。
穆长风道:“此人就是我的师叔母秦若薇,据我推断,定是秦芠芊有心给女儿留一条活路,想要盗走诛魔剑。可她本人不会法术,无法进入机关重重之地。不得以只能求助于修为高深的妹妹。”
薛慕烟终于反应过来,道:“秦若薇的眼睛在二十年前失明,你怀疑她是在盗走诛魔剑的时候被伤了双眼?”
穆长风取出从黑石棺中得到的白绸,道:“你看上面的诗文,可见这对父母皆是文采出众的人。我的辛师叔和师叔母整日吟诗作赋,不正是文采出众的人吗?”
又取出那块白色的手帕展开,道:“你看上面的一对燕子也是绣的栩栩如生,五言诗句极是伤情。我的辛师姐不正是绣工出色满腹诗文的才女吗?封印血魔之后,我心中曾有很多疑惑,只是不敢深想。也不敢相信太师傅能做到大义灭亲,辛师姐可是他的亲孙女啊!”
薛慕烟哼了一声,道:“说的好听,什么大义灭亲,他是怕别人骂他活该。他是活该了,辛璃就太倒霉了。”
穆长风心头剧痛,胸口闷闷的特别不舒服。起身做了几次深呼吸,却丝毫不能缓和自己的情绪。
只觉心头一团烈火熊熊燃烧,烧得他血液沸腾直冲头顶。
“你是不是后悔封印了血魔?其实不用自责,辛璃是很可怜,落得如此下场也很可悲。可她毕竟化作了世间第一魔物,一旦冲破封印,就是无法预料的大灾难。”薛慕烟毫无顾忌地说着自己的看法,陡然见到穆长的一双眼睛森寒无比地看了过来,吓得一个激灵,立刻住了嘴。
穆长风显得前所未有的焦躁,道:“我现在最害怕的,是白衣姑娘根本没有骗我。当年墓园之事确实存在,她没有说谎,说谎的那个人是我爹。”
薛慕烟勉强笑了一下,道:“怎么可能呢,你别乱猜。你不是说你爹最是知恩图报,怎么可能会骗你呢。”
穆长风道:“棺中被封印的如果不是辛师姐,我爹应该不会说谎。正因为是辛师姐,他才会说谎。因为千里传信之时,正是我爹每日向太师傅请安行礼的时辰。有太师傅在场,我爹心存顾忌,不敢对我说明。况且我问的极是简洁明了,我爹不知端倪,更想不到我会亲手将辛师姐再次封印。”
“可可可……可是你封印的毕竟是血魔啊,知道真相又如何,你由着她出来害人?”
穆长风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有说。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如果当时知道了真相该如何做,他也不知道。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一面是恩情,一面是责任。情义与责任如何才能两全?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血魔的哭声,哀婉欲绝,绵绵细细,触动人心。
红颜枯骨,温良如玉,那个绣工出色、画技卓绝、满腹诗文,女扮男装参加科举高中状元郎的倾城佳人,那个善良无双,愿意将无名尸骨带回家乡安葬的好姑娘,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是倾城红颜遭天妒?还是辛家作恶太多报应到她的身上?
穆长风不知道真相到底如何,他只知道自己希望辛师姐仍然好好地活着,哪怕有一天会夺走本该属于穆家的阁主之位,他仍然希望她好好地活着。
继续绣她的白龙和燕子,继续吟诵优美哀伤的诗文,手执一支生花妙笔,花木山川尽入水墨丹青。偶尔走出玉龙阁,遇到了无名尸骨,长途跋涉助其返回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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