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眼中的焦距凝实，那个布满花纹的天窗才映入他的眼中。

耶华慢慢撑起了身子，华贵的毛毯从他的身上滑落到地上。又是过了一道坎，耶华面前挂满草纸的墙上，一张纸缓缓飘落。

刹那间，一个翻滚身影出现在耶华的脑海里，他怔怔的开口喊了个名字“老莫！”。而后便开始发了疯似的找了起来。

“老莫，老莫，老莫！”

左顾右盼都没找到莫里斯的身影，耶华的眼眶再次湿润了。可前方窗户旁的沙发里忽然伸出了一只手却再次点燃了他的希望。

耶华连忙从长沙发上起身，可没想到的是，腿下还是一片麻木，不听使唤。

一个吃咧，耶华便重重的趴在了地上。但这并没有阻拦他向前的目的，连滚带爬的向那只手爬去。

只是还没有爬到一半他便越爬越慢，直至停下。在他的前方，是一条洁白紧致还带着些许汗毛的手臂，根本不是老年人所有。

耶华的心瞬间凉了下去，那个倒飞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的脑海中开始回想起一个声音，那就是“老莫已经死了！”。耶华再度摊在了地上。

“你醒了？”

一道声音蓦然间在耶华的头顶响起，耶华倏地抬起头，几乎是条件反射般问道：“老莫呢？”

沙发里的人似乎被他的发问问的一怔，长长的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失望。

“没死！”又是过了一会，耶华听到令他喜出望外的回答。

像是气球撒了气般，耶华一瞬间又软了下去，但他转念一想，亦是想到“没死”的很多种可能。他的心又紧绷了起来，他伸出双手撑起了上半身。

“那他的情况怎么样？”耶华又殷切的问道。

沙发里的人在这时撑起了身子，扭头望向耶华，略带责备的问道：“小鬼，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吗？连句谢谢都不说，就一直问个不停？”

耶华被他问的一怔，连忙托起了双腿，艰难的并在一起。跪坐在地上，向沙发椅匍匐了下去。

“谢谢您的就命之恩！”

沙发椅上传来一声轻笑，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

“没死就是没死，他没有什么性命之忧。”

匍匐着的耶华这才喘了口气，但仍然没有抬起头，因为他并不知道眼前之人为何要救他，而且他现在正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也不知道这个人会将他带向何处。

但耶华转念又是一想，能从将军手里将他救下的人肯定是比将军的权力还要大的人，亦或者是比将军还要有权力的人。而在耶华的印象里，有权的人往往喜怒无形，说不定下一秒就会变卦。

而且他刚才已经对自己的不礼貌有些不满，所以便更不能在这里待下去。想到这里，耶华便不再犹豫，大声的开口问道：“感谢大人的出手相救，可我现在已经没事了，所以我想请问大人，我什么时候能够离开呢？”

说完，耶华匍匐对地的脸已经闭紧了双眼，同时心里也在期盼着那一句“你随时可以离去”类似的话语。

可事实并没有像耶华想象中的那么美好，耶华问完后。那行走的脚步声便停了下来，接着传来了一道戏谑的轻笑声。

“这么急着走吗？”

那脚步声又折返了回来，匍匐着的耶华心里一紧。脚步声在耶华的身旁停止，此时的匍匐在地上的耶华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一个帝国的罪犯，还想跑到拿去？”

炸雷般的声音在耶华身旁传开，耶华对着地面的小脸倏地便被震惊覆盖。

耶华抬起了头望向了那人，“大人，我是自由民，不是罪犯啊。您是不是弄错了！”

那身影站了起来，“从兽潮里逃生的人都有被感染之嫌，我只不过是将你带了出来，代为监管而已，所以你怎么就是不是罪犯了？”

耶华听后心重重的沉了下去，面如死灰的望着那道背光的身影片刻，又将头扭了回去。不禁暗骂这人的虚伪，而且开始在心中抱怨自己是如此的倒霉，就差埋怨上天的不公。

谁知这时，那人又开口了。

“当然你也不是再也没有机会，只要我你完成我对你的测试，你就可以排除被感染衍化的嫌疑。所以我现在给你两个机会，第一，你完成测试，我放你走，还你自由，但是我不排除你中途还会变异。第二，你完成测试，证明无罪之后再帮我办成几件事，我给你向上爬的机会，当然也不排除变异的可能，但也没有自由的身份。你选吧！”

耶华听完之后，开始急剧的思索起来。但正如同他对贵族的印象般，他并不知道第一条是否代表了杀机，贵族杀人从来不给理由。

但在这时他想起了过去，如同所有人的天性般，人在做选择时总会想起过去。

耶华想起他在凿源晶时的场景，他抬头向天上望去，深渊出口像是一条缝似的挂在天上。在这时一旁的老莫总会说一句话：“向上看是好事，这里没有希望，但你总得达到今天的下工标准！”

想到这里，耶华的心开始向一边倾侧。

既然都有可能像那些怪物般失去生命，那自由的像在深渊里一样，无望的面对这个世界又有什么意义。想到这里耶华不在犹豫，咬紧了牙关。

“第二条，我选第二条，大人。”耶华抬起头望向了身旁的身影。

一旁身影似乎也在等待着他的回答，他同样是向匍匐在地上的耶华望去，那张瘦小但坚毅的脸上，没有写着犹豫。他才满意的露出了微笑。

“很好，恭喜你，获得向这个世界发出你呐喊的机会。我们明天就开始测试！”

耶华的头再次低了下去，“感谢大人您给我这么宝贵的机会，但是我现在的样子怎么测试？”

那身影一愣，而后大笑了起来，爽朗的声音在整个小屋子内回荡。

“你只是还未恢复知觉，明天大概就好了，还有不要在喊大人，太生硬了。我叫兰斯·凯尔。你要是真想喊，就叫我兰斯大人吧！”说罢，又是爽朗一笑。

“是，兰斯大人。”

不知为何，耶华竟觉着喊出这个名字时，自己的心是那样的平静。甚至有些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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